一个女人的梦幻人生(111)狱中小友 “小白鸽”
”小白鸽”是我蹲班房时同牢房犯盗窃罪一个女孩的绰号,真实的姓名当时也没叫起来,现在更是忘记了。
警察安排她坐在我旁边,我跟她一起学毛选,给她背过几首邢泓远的诗。
邢泓远已经不在了,她的案子本来就不属于西城分局管辖,东城分局关的人太多没地儿,跟西城分局借了个位子。东城分局扩建后把她接回去了。
邢泓远在的时候,她关在24室,我关在25室,不肯浪费生命一分一秒的她用脑子一行行写诗,我们俩一块儿“求茅”(向队长要求上厕所叫“求茅”,犯人管值班警察叫队长),她就在厕所里一句句教我背下来,让我出去鼓舞别人战斗。
她估计自己案情重大,以孙立凡(即后来的章立凡)和她为首的马列主义青年党要犯是出不去了。
其实根本没这么回事,是他们被逼胡招乱供的结果。(据说只有孙立凡没招,那也判了十年)
“ 小白鸽”是个聪明正派的女孩,她说:“我就喜欢陶洛诵肚子里那点水儿。”
她告诉我,她父亲是工人,母亲是家庭妇女。她是老大,家里共有七个孩子。
她说这次折进来有予兆,她忽然想吃窝头,就让妈妈给她蒸窝头。吃了窝头,她来到西单一带溜达,有人抻她的“拉毛”,(当时流行的毛绒绒的大长围脖)她扭脸一看,是个老“雷子”,(便衣警察俗称)把她抓进来了。
管女室穷凶极恶的50多岁的老警察周勇找“小白鸽”谈话,问她:”陶洛诵跟你说什么了?”她说:“让我好好学毛选。”
又问她:“你除了偷,还有什么问题?”
“ 小白鸽”低声坚定地说:“我除了偷,什么都不干。”
她回室把谈话告诉了我。
几个月后的一天,牢门打开,警察叫她抱被子出去。
不知被放了还是判了?
午夜梦回,想起“小白鸽”。十年文革,不知道有多少像她一样聪明的孩子,没学可上,走上歪道,耽误一生,实在可惜。
“小白鸽”教我一首“囚徒之歌”,非常好听,歌词如下:
春风吹醉河边垂柳
水中花映月
悠云遮住了一轮明月
月儿出没水中
送郎出征漫游原野
情比月夜浓
挽手祝愿你转战南北
愿你屡屡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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