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高速塌方:没有抵达家乡的打工者

三联生活周刊
2024-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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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梅州市召开的新闻发布会表示,截至2日下午2时,梅大高速塌方区共发现23辆车陷落,造成48人死亡,另有3人需要DNA进一步比对确认。此外,还有30人受伤,被送往梅州市人民医院(黄塘医院)和大埔县人民医院,暂无生命危险。

梅大高速修建于2010-2014年的高速基建热潮中,是连通梅州与龙岩、广东与福建的重要交通纽带。在本刊的采访中,梅大高速塌方事故的多数遇难者来自福建省龙岩市下辖的村庄。龙岩在本世纪初曾是福建省最重要的矿区,然而持续多年的大规模采矿后,“山光、田瘦”,随着经济转型,大量矿企关停,村民只能寻找新的收入来源,去广东的电子厂、机械厂打工成了近十年的主调。梅大高速修成后,很快成为了龙岩外出务工者回家的必经之路。

在本刊的采访中,此次塌方事故中的遇难者,有好几位都在广州一家汽配城工作,平日没有双休,只能在国家法定假日回家。对于这些忙碌于生存、一年只回两三次家的村民来讲,趁着五一假期连夜拼车回家是最方便也最划算的方式。他们原本的打算是,4月30日晚上从汽配城出发,预计5月1日凌晨3点就能到家, “早点出发不会堵车,到家之后睡一觉,第二天就能陪家里人”。

黑暗中的塌陷

饶畛也许是梅大高速坍塌前,最后一个“飞跃”逃生的司机。

这本是一场久违的团聚之行。饶畛原本是梅州大埔县青溪镇人,他和母亲、妻子、两个孩子及岳父岳母,长期定居在深圳,偶尔节假日才会回老家看父亲。饶畛回忆,4月30日下午女儿放学回家后,一家七口人不紧不慢地吃完晚饭,7:30左右饶畛开着一辆七座商务车,从深圳龙岗出发。

途中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雨和薄雾,从梅州市大埔收费站出来往茶阳方向走的时候,夜空晴朗,视野比较清晰。

5月1日凌晨2点左右,车子开到茶阳路段出口方向2公里(梅大高速公路大埔往福建方向K11+900m)的位置,饶畛看到右侧慢车道和应急车道之间,出现一块六七十公分宽的黑色阴影。他第一反应是路面积水,或是新补的沥青未干。出于本能,他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试图绕过去,然而“嘣嘣”两声闷响,他感觉前轮撞上了什么东西,后轮“跳了一下”。他握紧方向盘向右打,想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但刹车已经失灵,车在惯性下往前又滑行了300米才停下,停在应急车道和慢车道之间。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车刚从正在断裂的梅大高速路面上跃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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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睡着的人都被这巨大的颠簸震醒了。“你是不是打瞌睡,撞到什么东西了?”饶畛的母亲问。“没事,妈。”饶畛一边安抚家人,一边准备下车检查车况,就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看见后视镜里一辆车的车灯消失在夜色中,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这异常的情况让车上的饶畛母亲也觉得疑惑,“下车看看吧,是不是别人家车也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一起下车的还有饶畛的岳父岳母和妻子。高速上没有路灯, 他们打开手机手电筒,顺着应急车道往车后走。饶畛看到自家车的轮毂开裂,轮胎也报废了,知道车一时半会动不了了。

就在这时,后方第二辆驶来的车也突然消失了。“有个大坑!”走在前面的饶畛的母亲首先注意到,“车会不会是掉下去了?快来帮忙!”饶畛意识到情况严重,让妻子报警,自己也拿着手机手电筒往车后走,走了两步就跑起来,“我们一直往前奔跑,手不断挥舞着”。然而一边跑,一边看到后方还有不少辆迎面驶来的车不断掉入坑里,坑里有水气往外冒。跑到离坑50米左右的位置,饶畛急得爬上了双向车道中间的护栏,拼了命地挥动手电筒,喊着“停下!停下!”。身高1米73的他,觉得站高点或许足够显眼,但驰来的车子还是没能停下来,“能看出减速了,像是踩了一脚刹车又松开,可能是想看清楚前面究竟怎么回事,等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再踩刹车”。

在饶畛的记忆中,大概第九辆车掉下去的时候, 坑里窜起了一柱很高的火光,有车爆炸了。“退后一点!”饶畛提醒家人。他发现随着车的撞击和爆炸,道路在继续崩塌,深坑越变越宽。此时,他的岳父黄建度已经着急地翻过护栏,从相邻的高速车道,逆行穿到了坑的对面,直接跪在了高速路中央,来车终于急刹住了。黄建度对着车主喊。“前面塌方了!”

火海救援

饶畛见来车陆续刹住,决定退到后方救人。此时,塌方已经从最初一个六七十公分的路面裂缝,演变成一个巨大裂口。据后来当地相关部门统计,塌方路面长度达17.9米,路面连带路基下方的山体,总计塌方面积约为184.3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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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畛看见坑里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爬了上来,满身是血,走路摇摇晃晃。“你有没有事?”饶畛问。那个男人语无伦次,反问饶畛,“我是怎么上来的?”紧接着,坑里又爬上来一个男人,他怀里紧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求你们报警救救我妈,我本来可以拉住她,但是有一辆车掉下来,旁边起火了。”饶畛安慰他说,已经报警了。见孩子不哭不闹,嘴角和头上有血,读过卫生学校的饶畛觉得,孩子可能受了内伤,跑回车上拿女儿的校服外套铺在地上,让孩子躺下休息。男人借来饶畛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喘着气,哽咽着用客家话说了一句,“阿爸,阿妈莫雷(爸,妈没了)。”

蔡炫达是幸存者之一。他今年23岁,是福建漳州人。4月30日下午6点,他从广州出发,1日凌晨2点刚过就到达了出事路段,被黄建度拦了下来。蔡炫达和另外一个车主刘永缙准备下去救人。

刘永缙是龙岩永定人,他记得,凌晨2点半左右,当他开到事发地附近时,已经有车逆行。再往前开,他看到十几辆车堆在坑底部,火苗往上冒,有人从车里往外爬,发出“有没有人!帮帮我们!”的呼救声。刘永缙对着下面喊了两遍, “车着火是要炸了,你们赶紧跑”!

有6个伤者在一个小土堆上,在深坑靠近排水沟处,离着火的车辆有十几米。坠落后,6个人是分别从自己的车辆爬到了这个暂时的“安全区” 的。刘永缙先是翻过护栏、沿着护坡的排水沟往下,但沟里太滑,只能返回。他和蔡炫达沿着土坡往下走。“坡又陡又滑,我们俩只能抓着坡上的茅草才能保持平衡”,刘永缙说,为防止摔倒,他们走了“Z”字形的路线。等到达最近的伤者面前时,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

两人先一起救了一位三四岁的小女孩,刘永缙把小女孩抱在肩上,女孩一直在哭闹,还在他的肩上吐了一口血。接下来是一位十几岁的男孩,刘永缙抱他时,他腿和上半身都很痛,最终只能夹着他的腋下。因为没有借力的地方,刘永缙和蔡炫达两人只能交替着往上走,“一个递一个”地把男孩带上去。“男孩一直哭着说,他妈妈还在车底下,让我们去救她”,蔡炫达回忆。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位30多岁的男人,他称自己的肋骨全断了,刘永缙只能在后面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推。男人一爬到路面,就躺到了地上。

从他们救人开始,蔡炫达能感觉到火势变得越来越大,热浪在往身上涌。最吓人的是,车开始爆炸,蔡炫达记得,“有轮胎的爆炸声,‘嘭’地一下,声音特别大,还有的爆炸声很长,‘啾 ——’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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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刘永缙又下去救剩下的3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最后40多厘米都爬不动了”,还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和一个30多岁的男人,男人的右脚正在出血。救人时,刘永缙注意到,离他们四五米处的一个地方站了十几个人,都是从车里爬出来的, “爆炸声响一次他们就会叫一次”。但刘永缙没办法过去,隔在他们中间的是比一米八的刘永缙还高的树。

等刘永缙救完第6个人,回到路面,已是凌晨3点 20分左右。十几辆消防车来到了现场,其他的过路车基本都已逆行撤退。还站在外面的人不多, 在刘永缙身边有两个男人一直在身边紧张地转来转去。他们告诉刘永缙,和自己同行的一辆车掉了下去,刚开始还能打通电话,现在已经打不通了,“我安慰他们说应该是没带手机,但当时还能听到爆炸声,火也在变大,可能(生还)机会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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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的打工者

梅大高速即“梅州-大埔”高速,是大埔县建成的第一条高速公路,从梅县出发,经由大埔县城, 终点在大埔与福建龙岩交界处,2010年动工,2014年修建完成,全长61.2公里,总投资近56 亿元。高速公路途经南岭莲花山脉,沿途多为山岭重丘地带,沟壑密布,是典型的剥蚀丘陵地貌,全线桥隧比例达51%,梅大高速是当时粤省山区高速公路中建设难度最高的,施工期间多次出现冒顶、塌方、透水等高风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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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大高速公路修成后,大埔到梅州的时间从1.5 小时缩减到50分钟。这条公路还和福建莆田至永定的高速公路对接,成为了广东和福建两省的重要纽带——从梅州到厦门车程约3小时,到漳州约2.5小时,而对于福建龙岩人来说,他们前往西南方的广西、广东也更方便,相较于原来的长深高速,快了近一小时,也因此,梅大高速成为了龙岩人外出打工的交通要道。一位龙岩的村民告诉本刊,他们也可以走国道进入广东,“但是国道是从山上绕过去,上坡、下坡很多,而且是单行道,比较窄,距离也比梅龙高速长几十公里,绝大部分人都会走高速。”

在本刊采访中,大多数遇难者都来自福建省龙岩市下辖的村庄,是在从广州、深圳等地返回老家的途中遇难。龙岩以山区为主,因为煤、铁等矿产丰富,本世纪初曾因矿而兴,是福建省最重要的矿区。然而持续多年的大规模采矿破坏了植被,让龙岩一度成为南方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山光、田瘦”,直到近年政府投入资金治理,生态才有所改善。随着经济转型,许多矿企关停,村民只能寻找新的收入来源,去广东的电子厂、机械厂打工成了近十年的主调。

陈汉今年41岁,是龙岩市永定区沿江村人,他邻居一对父子在这次事故中遇难了。陈汉说出事路段离村子只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了。他告诉本刊,遇难的父亲余海42岁,儿子14岁,这次回来是看望家中的老人。余海在广东河源市的一家瓶装水厂工作,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正在准备高考,妻子留下照顾,所以这次只带了儿子回来。余海在外打工已有20多年,父母60多岁,在家中种有2亩多的田地。在陈汉的印象中,余海十分孝顺,“只要有假就会回来。别人回来可能打个麻将玩一玩,但他从来不打,一回来就帮家里干农活”。今年过年时,余海和陈汉闲聊时表示,两个女儿一起在上美术特长班,培训费一个人就要10万元,自己负担不小。出事后,余海的妻子难以接受,同村村民余美玲说:“(她)要看全尸,可是炸得找不到,据说只找到一点牙齿”。

沿江村还有两个老人也在塌方事故中丧生。一位 50多岁,一位60岁左右,他们一起在东莞的工厂里打工。“这样(在外打工)的情况在我们这里很常见”,陈汉说,村里总共1200多人,大部分人都在广州、深圳、广西等地工作,留在家里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村子四周环山,田地较少,平均每人五六分田,用来种西瓜、玉米等农作物,“靠种地一年可能只能挣个两三千元,只能外出打工”。

龙岩市永定区锦丰村的王文林也遭遇不幸。他的朋友回忆,丈夫王文林初中毕业之后就在一家龙岩的汽车厂干汽修,三年前公司生意不好倒闭, 才去了广州。“村里没有什么好做的工了,都是种地,或者搞运输、水泥”。在这座本就贫困的村子里,王文林一家还属于经济情况偏下的。王文林的母亲十几年前就出车祸没了一只脚,无法工作,父亲几年前从煤矿厂退休,一个月退休金一千多,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主要靠着王文林的工资,“生活压力一直比较大”。“因为家庭困难,家里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在家里做家务、 照顾奶奶,在学校成绩也好,排得上前几名。” 王文林的朋友说。

在王文林的车上,一同遇难的有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侄子,以及一位拼车回家的老乡,“是去广州学习美发的”。黄瑞是龙岩市永定区三峰村人,他告诉本刊,自己有5位认识的朋友在这次事故中丧生,其中就包括王文林夫妇。遇难的朋友里最小的只有24岁,最大的60多岁,大家因在广州同一家汽配城里工作相识,家都离得不远。在黄瑞和朋友的选项中,拼车回家是最方便最划算的方式。他算了一笔账,从广州坐动车回龙岩,要4个多小时,加上坐地铁去车站,费时且麻烦,有时还需转车。动车票一人就要300多元,高速过路费只要200多元,算上油费,均分一下,也没有多少。

在汽配城的工作,很多人没有双休,只能在国家法定假日回家。黄瑞说,这次五一,他们只放了 3天假。对于这些忙碌于生存、一年只回两三次家的村民来讲,能够早一点到家就更为重要了。黄瑞告诉本刊,有7个人坐上两辆车,4月30日晚上从汽配城出发,预计5月1日凌晨3点能到家,“早点出发不会堵车,到家之后睡一觉,第二天就能陪家里人”。

险情不断的梅大高速

一位从事岩土工程勘测数十年的资深工程师鹏林告诉本刊,虽然梅州高速所在的区域整体沟壑密布,山丘众多,但仅就事故发生路段来说,地形并不特别复杂陡峭—从卫星地图上看,公路原始标高大约126m~120m之间,自然坡度大约为 1:4 (H:V),是一个25度左右较缓的斜坡。

“在这样的半山腰上建设高速公路,通常做法是将内侧部分开挖,外侧部分回填,从而形成一个平面。事故现场的照片显示,此次塌方是从道路中间位置开始的,正是所谓的’填挖交界面’。” 一位路基工程、岩土工程领域的高校教授、中国公路建设行业协会专家委员向本刊分析,广东地区广泛分布花岗岩残积土,遇到干旱容易开裂,时间一长就会越来越深,这时如果再遇到极端降雨,就会立刻软化、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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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梅州大埔县的居民说,前几年本地有些干旱缺水,住在高层的他“热水器都抽不上来水”。本刊查询到,梅州曾在2021-2022年经历了“60年一遇”的严重干早,2023年夏季至2024年春季又多次遭遇强降雨天气。

今年四月的雨来得很不寻常,根据官方气象数据,今年4月梅州大埔县的降雨量累积628.2毫米,比常年平均水平多2.75倍,为有气象记录以来4月历史最多降水量。住在附近十公里的沿江村居民陈汉回忆,从月初开始,几乎每天都在下雨,“有时是暴雨、有时是小雨,但是没有断过,中间只停了几天”,沿江村就有七八处因泥石流阻挡的路段,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在离事发地不远的茶阳镇庵前村,村民田成承包了山塘养鸭,鸭寮在4月因雨势过大倒塌,损失了数千只鸭子。

梅龙高速的设计防洪等级要求,除特大桥外,其余桥涵和路基均为100年一遇。“或许由于前两年的干旱,填挖交界面出现裂痕,而今年的极端暴雨导致填挖交界面湿化严重,路基结构被破坏, 最终造成了严重的事故。”上述岩土工程领域的高校教授分析。

而鹏林参与过国内多条高速公路的建设,也研究过不少国内外的塌方、滑坡案例,他认为此次梅州高速的路基破坏深度十分少见,除了降雨、干旱外,可能还有更复杂的成因,“比如前期勘测时,是否遗漏了路基下方存在着没有注意到的下卧层或结构面(断层)等,而设计排水沟时是否考虑到极端天气,路基内部是否加装抗滑台阶。此外,路基回填的施工质量和后续的运营维护也有待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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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大高速公路修建于2010-2014年,正处于我国高速公路跨越式发展的黄金期。2010年我国公路建设投资历史性地突破了万亿元大关,2012年高速公路通车里程达9.6万公里,首次超越美国,居世界第一。“十二五”期间,公路累计完成投资7.1万亿元,是“十一五”期的1.74倍,到 2015年底,高速公路通车里程达12.4万公里,覆盖全国97.6%的城镇人口20万以上城市。

这段集中的建设期之后,高速公路的建设质量及后期维护,一直是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大埔县地形破碎,广泛分布着强风化侵入岩和变质岩,且位于地质活动频繁的政和-大埔断裂带上,经常引发崩塌、滑坡、泥石流等灾害。村民陈汉得知塌方事故发生时,并不感觉惊讶。高速开通后,他就经常走这段路。在他的印象中,这段路一直都有路基下陷的问题,“开车很颠簸,上上下下的,尤其是出事路段的前后四五公里”。前两年,这次事故所在路段曾进行过一次局部边坡加固。去年4月,梅大高速的营运管理方也曾发布 《关于S12梅龙高速双向交通中断的公告》,称受连续暴雨影响,S12梅龙高速往大埔方向K55+690处边坡出现险情,严重影响行车安全,并宣布S12梅龙高速西阳至大麻路段实施3 天交通管制。

上述高校教授告诉本刊,实际上我国许多地区都分布着不利于高速公路建设的土质,如云贵地区多红粘土,西藏、黑龙江、吉林地区多冻土,均有遇水膨胀的特性,而未来极端天气增加,更需要后期加固和频繁监测。“其实应该提前对路基边坡多做一些加固,比如铺设钢筋网、做锚杆支护、或在边坡高压喷射混凝土硬壳。还应该增加巡视频次、设置测斜管,及时监测路基的位移。”

能否实现这样的维护和巡查,涉及到高昂的维护和监测成本,但我国高速公路的营收状况并不乐观。根据《2022年全国收费公路统计公报》数据显示,全国收费公路负债总额接近8万亿元。而广东省高速公路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年报显示,截止2022年,公司负债总额达89.05亿元。

尽管这场事故已过去数日,一家人也有惊无险, 但饶畛还沉浸在悲伤和遗憾里,连日来始终难以入睡。车子一辆接一辆消失的场景,总在他脑海中浮现。虽然他们一家人拦车的举动,已经救下很多人,但他还是反复问自己:“如果我们快一点到坑对面去,是不是就能早点让其他车子停下来?”

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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