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之殇

何清涟
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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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黑人佛洛伊德之死引爆的全国动乱被外界称之为52年来最大的动乱。(图片来源:Samuel Corum/Getty Images)

希欧多尔·德莱塞的纽约在2020完全消失 

纽约是美国第一大城市,不但是国际金融商业中心,也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城市。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资料,2017年纽约市人口超过862万,是位居第二的大城市洛杉矶399万人口的两倍多;每38个美国人中,就有一人住在纽约。 

美国人对纽约的感情比较特殊。我刚来美国时,读过一篇文章,说美国人认为纽约不是美国的城市,因为有一半纽约人在家里说英语以外的语言,居民使用的语言多达200馀种。一个从外州来美国的美国人,在纽约街头问路时,被询问的多是在纽约定居的外国人。即使如此,美国人对纽约发生的一切还是非常在意,因为纽约有华尔街、百老汇、大都市博物馆,还有那著名的美国象征自由女神。2020年8月5日Fox主播塔克尔(Tucker)一段话很形象:纽约就象美国人的大叔,酗酒、吸毒,欠了一屁股债,一副永远醉酒半睡的模样,但他还是令美国人牵肠挂肚的大叔(Tucker: What happens to New York City matters to the rest of us。Aug 5, 2020,)。 

在布什政府担任过国务卿的科林·鲍威尔(Colin Luther Powell)上将是地道的NewYorker,他是如此热爱他出生的这座城市,曾向胡锦涛发出邀请,下次来美国,我陪你去百老汇看一场Show,在街上走走,再吃个热狗。我后来才知道,鲍威尔的描绘来自于美国作家希欧多尔·德莱塞(Theodore Dreiser,1871 – 1945)笔下,是这位作家喜爱的纽约风情。 

我2001年来美国的时候,正是鲁迪·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当市长的时候。不到三个月就经历了9·11,纽约人爆发出来的爱国激情与重建韧劲,让我吃惊,也让我敬佩。两本与九一一有关的画册,我至今仍然收藏,因为那是我对纽约的最初印象。 

2020年5月之后,希欧多尔·德塞尔笔下的纽约不复存在,没人知道那个纽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2020年的纽约,遭遇了巨大的劫难。武汉肺炎疫情来袭之时,川普总统宣布关闭了中国的航班,希望堵绝传染源。但纽约市长白思豪及民主党官员议员们纷纷去中餐馆就餐以示支持,病情严重之后既不肯封城,最开始还不肯社交疏离,纽约终于成为美国第一疫城。到了5月下旬佛洛依德事件发生后,白思豪全力支持BLM,完全无视充斥该城市的暴力抢劫与各种犯罪急剧上升。据警方统计,2020年纽约市的枪击事件已比2019年增加了82.1%,枪击受害者增加了88.5%。警方说,从1月1日到8月16日,纽约市有1000多人遭遇枪击。截至8月16日,凶杀案达到259起,与2019年同期的199起相比,增幅超过30%。富人与有能力的中产纷纷外逃,纽约市的金牛——第五大道上的商家创伤累累,全部关门歇业。

建城以来未遇的灾难:纽约市财政破产 

纽约市本来就是全美负债最高的地方政府。据媒体报导,纽约市的长期债务规模惊人,2019年摊到每个家庭头上就有8.11万美元,根据帝国中心的资料,纽约市收入最高的人要缴纳该市43%的收入和该州51%的所得税,他们抛弃纽约市之后,纽约市财政终于破产。《华盛顿邮报》8月28日的报导提到,受疫情影响,纽约市政府的收入比1月时的预期收入减少了71亿美元;在纽约,餐厅、影院等至今无法恢复营业,同时各项重大活动都被取消或推迟,旅游业受到重创,失业率在上月已经达到了20%。纽约市审计长办公室的前任经济学家Frank Braconi直言“此前纽约市经历的历次金融危机都像慢性疾病,而这次这座城市就像得了一场心脏病”。 

向富人增加税收再次被提上日程。今年6月,纽约州213名议员中约有100名民主党议员签署了一封信,称纽约州应在削减开支以平衡预算之前对富人提高税收。其他提议包括提高亿万富翁、大公司的税收以及购买500万美元以上的第二套房的相关税收。据纽约州长库默自述,他几乎每天都在与迁往外地的纽约富人联系,希望他们回来。但富人不听召唤,没人愿意回到百业萧条,随时都有抢劫、枪击发生的罪恶之城。于是纽约市长白思豪(De Blasio)8月21日在WNYC的“ The Brian Lehrer”节目中发狠:“帮我给富人征税。帮我重新分配财富。如果您想取消种族隔离,请帮助我在白人社区建造经济适用房。”会议员罗伯特·霍尔登(Robert Queenen)(D-皇后区)说,市长应从城市预算中削减开支,而不是从选民身上挤出更多资金。况且,富人与中产阶级居民已经被赶出了城市,而“向富人征税”口头禅只是白思豪继续使用中产阶级作为摇钱树的准则。 

向富人与中产征税成为泡影,纽约市剩下的多是中下层与福利族,于是白思豪又再度以他的独特方式——责备联邦政府的同时,索要50亿美元的联邦补助,否则他将解雇2.2万联邦雇员,这样能够省下约为10亿美元的人员工资。此次纽约市裁员的范围十分广泛,从员警、消防、公共运输行业,包括医护急救行业,都未能幸免。 

纽约这座城市自建城以来,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包括九一一。但富人、中产纷纷逃离、第五大道商业消失、市政府陷入财政破产,这是近40多年来第一次。这与1975年纽约市财政破产原因不同,那一年,美国经济陷入滞胀,许多州遭遇经济困难,财政受到严重影响。1975年4月,纽约市因无力偿还债务,不得不向联邦政府寻求经济援助,联邦政府拒绝了这一请求,但建议纽约市政府通过地方政府破产程式来解决财政危机,其时任市长的Abraham Beame也是民主党人。此事促成美国于1976年修订《地方政府破产法》。 

对纽约现状,最感愤怒与痛心的人,当属前纽约市长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 

前市长朱利安尼的愤怒 

这时先得介绍一下朱利安尼这位著名的政治人物。朱利安尼是共和党的温和派。最初担任联邦检察官,起诉了许多高知名度的犯罪集团首脑。他接著在1994年至2001年间担任8年纽约市市长。纽约市曾被称为不可治理的“罪恶之都”市,在朱利安尼强有力的治理之下,秩序良好,黑帮绝迹,犯罪率降低,市民生活品质提高,成为宜居城市。在世界贸易中心遭受恐怖攻击的九一一事件期间,担任市长的朱利安尼坐镇指挥,以他突出的领导能力而闻名全球,并使他获得“美国市长”之称,《时代》杂志将他列为2001年的年度风云人物,伊莉莎白二世女王颁给他KBE勋衔。2001年之前生活在纽约的成年人,除犯罪者之外,至今都怀念这位市长。 

对于纽约的现状,朱利安尼有理由表示愤怒。他多次在各种采访及公开场合批评过掌管纽约市的民主党人。在2020年8月27日的RNC会上,朱利安尼发表讲话,痛切陈述:“今天,我的城市令人震惊。谋杀、枪击和暴力上升的百分比,达到闻所未闻的历史最高。暴乱和抢劫又回来了。在暴乱期间,民主党市长经常阻止员警抓人。即便有时抓了人,自由的‘进步’民主党地区检察官也是很快放走暴徒,以求不干扰抢劫。纽约人不禁要问,什么原因使罪恶如此之迅猛地扑过来,衰退来得那么快?那是因为出于自反的历史本能,非要选一个民主党市长,所以选了白思豪,只因为他是民主党,却丝毫没有考虑他破坏性的政策和他不够格的背景。千万不要让民主党把他们在纽约劣迹,再扩大到全美国。”朱利安尼指出,这些民主党城市里持续的骚乱给我们显示了拜登掌权后的将来,凶杀率排名前5名的城市、暴乱和抢劫最严重的城市,全部都是由“进步的”民主党控制的。用“进步”的民主方法去对付犯罪,就等于没有采取任何切实的方法去减少犯罪,反而尽可能多、尽可能快地释放罪犯,而向著唯一有能力保护市民的员警开战。 

拜登和他的民主党同僚,因他们对失去控制的暴乱,像瘟疫一样席卷民主党把持的城市,受到广泛的批评。他们对震耳欲聋的暴力的沉默,就表明对暴力的接受。因为只要能击败川普,他们什么都可以接受。很清楚,选拜登和他的民主党同僚,意味著你会把这些无法无天的暴乱带入你的都市、城镇和郊区。它可以来到你居住的任何地方。 

美国总统大选,实施的是选举人团制度,各州当中以加利福尼亚州选举人票最多,达55张;德克萨斯州38张,纽约州、佛罗里达州各为29张。其中,加州与纽约市多年来民主党当政,通过大量引进移民,宣布成为非法移民庇护州,早就成为蓝得发黑的深蓝州。今年就算如此,也很难指望长期依靠政府福利为生的底层选民另作他投。有这样的纽约市,纽约州翻红极为困难。 

(※作者为中国湖南邵阳人、作家、中国经济社会学者。现今流亡美国,曾任职于湖南财经学院、暨南大学和《深圳法制报》报社。长期从事中国当代经济社会问题研究。著有《中国:溃而不崩》、《中国的陷阱》、《雾锁中国:中国大陆控制媒体大揭密》等书。全文转自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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