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廣袤的畫卷中,窮與富、苦與樂的色彩相互交織,勾勒出百態人生,老王與老李的故事便是這複雜圖景的生動寫照。
老王與老李原本同村鄰居,從小一起割草放牛,玩泥巴長大。老王兒女事業有成,成為名噪一方成功人士,幾年前,兒女處理掉父母農村的房屋,在城郊買了一套三層獨院別墅,孝敬父母安享晚年。臨行前,老王老李一起徹夜不眠,難分難捨。老李懷着羨慕的心情送別老發小,一如既往地耕作他那一畝三分田。
起初,老李被老王接到別墅里住了一段時間,可住不幾日,老李覺得沒有農村天寬地闊,三層別墅囚住了自由的身段,不夠隨性不夠自然,很快辭別老友,回到自己鄉間土牆瓦房裡去了。後來,老李想念老朋友,請老王回鄉住一段時間,散散心,拉拉家常。離鄉多年,老王回到故鄉,勉強過了一禮拜,感覺晚上有點冷,白天有點熱,腸胃也不適應,又急匆匆回自己的別墅去了。
老王夫婦豪華的別墅,客廳木地板,臥室是地毯,進門脫鞋換鞋,空調保證房間四季如春,大燈小燈輝煌燦爛,吃喝拉撒一應俱全,電話一響,外賣小哥送飯上門,飫甘饜肥,真乃天堂一樣,幸福滿滿地安度晚年。隨着年齡的增長,八十多歲的老兩口爬不上樓梯,三層別墅連一層的面積也用不完,每天僅在腳下一塊地方轉圈圈。子女忙碌,周邊找不上一個說話的人,整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富足倒成了枷鎖,慢慢地失去所有的新鮮,孤苦伶仃,無聊地度日如年。
語言是交流的工具,沒有交流的對象,時間長了,老太太少言寡語,徹夜失眠,不想吃也不想喝,病蔫蔫氣短髮喘。眼看老母親一天不如一天,一雙兒女們急迫之下,把她送往療養院,在那裡一邊療養一邊安度晚年。少年夫妻老來伴,老伴走後老王一人獨守空房,偌大院落空空蕩蕩,淒淒涼涼,痴呆呆看着木偶一樣的富麗堂皇,無限惆悵,恰似背着一本老房奴的壞賬,心裡悶得慌。人老了,眼花了,耳背了,腿腳不靈了,老王拄着拐杖走到門口張望,雲彩飄過,鳥兒飛翔,大自然依然照樣,不由嚮往曾經起五更睡半夜的故鄉。
老李身在故鄉,雖然八十多歲了,腰板還算硬朗,白天,到自己菜園裡拔拔草,澆澆水,打掐花芽。晚間,回到家裡,左鄰右舍來來往往,說說嘩嘩,隨意往炕上一躺,一盤瓜子,一壺香茶,談古論今,高一聲低一聲抬抬槓,說完啥也不想,各回各家,呼呼大睡,一直到天大亮。他錢不多,卻也花不了幾個,每日粗茶淡飯,雞鳴狗叫,樂在其中,忘記今日是何年。老李鄉性好,有點事大家都幫忙。站在門口大呼一聲:「狗娃子!快來!給爺把一袋面扛回來!」一會兒,只見狗娃子吭哧吭哧把面背回來了。平庸中的幸福,自然中的愜意,老李踩着鄉間的小道複製着天明天黑,忘卻人世間一切苦惱哀樂。
什麼是幸福?什麼是貧窮?高樓大廈里有哭聲,民間草庵里有笑容,大官人家晚上睡不着,平民百姓睡不醒,鐘鼎之家食無味,蓬牖之戶菜也香,平淡是真。人就是這樣,你羨慕我,但你不知我的苦。我羨慕你,卻不知你的愁。這山望着那山高,其實那山都可能沒柴燒。老王冷清清,孤零零,十年富貴路,寂寞無聊誰人懂。
本文由看新聞網原創、編譯或首發,並保留版權。轉載必須保持文本完整,聲明文章出自看新聞網並包含原文標題及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