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国家新总统就职满周年的支持度通常有一定政治意义,并可借此预判一个原本受到满心期待的新领袖,接下来究竟有多顺风还是多逆风。20日,拜登自美国动荡不安的2020胜出已满周年,但他显然是属于后者。
过去一周,无论民调机构还是媒体(路透社、FiveThirtyEight、CBS)的统计,拜登就任一周年的支持度皆从当初53%(得票率)下滑至40%(支持率)左右。虽然奥巴马也曾从68%(得票率)下滑至隔年的48%(支持率),但拜登的危机就在他当下距离半数民意支持太远,尽管仍比川普就任周年的39%支持度略好,却也反映了拜登实际施政成绩单和选民当初的想像有高度落差。声誉下滑很容易为国家元首的治理带来恶性循环,且愈急著扳回颜面愈常适得其反。“拜登民调落至四成出头”,自然成为许多美国政论分析的焦点。
一年前,历经川普执政下大流行病的破坏,美国民众确实渴望把所有焦虑和不安透过一场选举扫之殆尽。去年此时,美国曾经一度到处都是好消息,包括失业率下降、工资上涨,消费者信心回升,接连创造了零售业的增长,疫苗接种如火如荼,病毒威胁看似渐渐退散,到去年7月独立纪念日,国家仿若重生,一片欣欣向荣,那时拜登的支持度仍稳定维持在五成以上。
直到去年8月,美国仓皇自阿富汗撤军,拜登支持度开始出现大幅滑落。原本以为后续补救和说明已然“止血”,但没想到变种病毒反扑,直接打破美国走出疫情的假象,并且还进一步暴露拜登政府在COVID-19危机处理上,原来并不比前任高明到哪去。撤军风波搅和一池春水,紧接秋冬而至,就是疫情又再烧了起来,全国确诊病例居高不下,去年圣诞节前后,还回到疫情初期最惨痛的水准,死亡数也持续累积到超过80万人。于此同时,去年12月美国通货膨胀率更创下近40年来新高(7%),这对疫情下的庶民生活,可谓双重打击。
偏偏,无论是要减缓通膨冲击,还是要降低新型病毒omicron对各行各业造成的压力,都非一蹴可几。去年底,民主党接连提出相应而来的社会支出计画和基础设施方案,对拜登的支持度都未有明显加分,omicron短时间造成的新一波混乱局面,却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甚至直到“COVID-19再次消退”和民众经济信心反弹,拜登此间劣势才可能有所改变。
民调下滑副作用之一,就是原被视为拜登任内核心价值议题,且同时兼具民主党选票实际利益的《投票自由法案》改革(Freedom to Vote Act) 注更多(另外还有《路易士投票权进步法案》(John Lewis Voting Rights Advancement Act),也都一并因拜登声望下跌更显困难重重。结果就是政策效果未至,政党价值也无法让选民埋单,因而才有政治评论者以1968年民主党韩福瑞(民主党/败)对上尼克森(共和党/胜:尼克森绕过政策论述,主谈政党价值)的案例对照拜登窘境。
而终归必须一提的是,当初高龄78岁、起初少有人寄予厚望的拜登之所以能上台,除了大选年间病毒肆虐削弱现任优势,更重要的则在种种社会变动下,“反川普”群众被刺激集结,彼此极度渴望推翻一个不称职、频频制造分裂,甚而被自由派媒体形容为糟糕至极的总统,拜登才得以破纪录票数赢得胜选。但他上任后,很快就有人预言拜登瓶颈,也就是“一旦支持者共同抵抗的对象下台后,抵抗政治必然出现局限性,‘反川红利’没了要怎么办?”。之后果不其然,包括拜登在内等民主党人,很快就无法再靠“和川普对比”去赢得支持,当初选举期间扛著“反川普”旗帜的民主党候选人,无论老将还是新星,自川普下台后,多有失去个人声量施力点的问题。
去年11月,当维吉尼亚州州长选举由共和党人拿下,新泽西州则由民主党人险胜时,《纽时》资深政治记者Lisa Lerer便已撰文提到:这现象等于是对民主党2022期中选举敲响警钟,因为“反川普”的浪潮曾为民主党人赢得权力,如今选民恐怕已厌倦了抗议,甚至变得冷漠,更进一步,原本“反川普”的动力,则再被一种对国家现状不满的情绪所取代,那么,美国的问题,当然就是拜登的问题,而拜登的问题,就在他让支持者有希望破灭的感觉。
Lisa Lerer并引述一名受访者的谈话作为拜登(民主党)危机的总结,即“以川普为中心的负面恐吓竞选策略,重要性已经下降,”同时,对一个希望赢得选民支持的政党来说,“总不能永远用吓唬的方式让人们去投票,而是必须提出一些真正会让人把票投给你的理由”。
虽然川普仍对2024蠢蠢欲动,但在那天之前,“骂川普”应该也会适用边际效用递减法则,拜登是好是坏,和川普只会愈来愈没关系。
(※作者为《上报》主笔,全文转自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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