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自1月23日宣布“封城”后,大陆律师陈秋实、武汉居民方斌、央视前记者李泽华成为“公民记者”,深入“疫爆点”揭露武肺疫情的真相。不过,3人先后被当局带走,除李泽华周三“现身”外,其余两人仍然失踪。近日,陈秋实的好友、格斗狂人徐晓冬表示,透过内部人士知道陈秋实被国保带走并接受“监视居住”,但他也无法得知好友的下落。
陈秋实在武汉采访疫情已失踪超过77天,他的好友徐晓冬在接受《苹果日报》采访时称,最初都有跟他联络,“但陈的家人说有关部门要求不能跟他联系”。徐直指,陈秋实被“监视居住”,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事件已提升至案件,目前当局正在对其展开调查,估计“秋实身处在武汉的周边地区”。
早前陈秋实在反送中运动期间亲赴香港实地报道,这次又揭露武汉疫情真相,徐晓东表示:“我觉得秋实在武汉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没有任何一条违法,如果说他在疫情期间到处走的话,那只是违反一些规定,但是没有违反国家的法律,所以还是希望秋实早一点出来,当局早一些给大家一点解释,给一个明确的法律解释。”他又批评,大陆的讯息比较闭塞,中共政府根本不让民众知道武肺疫情消息,“真实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一旦我知道的情况,我一定会说出来,但现在由于新闻的封锁和不透明,很多真实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一位身处海外的武汉人在Twitter开设账号“武汉普通人”,经常在网上发布武汉的消息,他向《苹果日报》表示,“大陆目前任何时候都是非常敏感的,被失联的他们都是出于自己内心深层的良知而心动的,说俗一点就是信仰。一旦涉及信仰就不是物资诱惑所能动容的。我本人没这个信仰,胆子比较小。”
“武汉普通人”直言:“中国没有公民记者,只有一群还尚存良知之士。对于未来这群勇士的处境我的看法非常悲观,极度悲观,CCP(中国共产党)对自己人都大清洗,何况外人。”
“人权观察”研究员王亚秋向《苹果日报》表示,从2018年底开始,中国政府开始全面清算在大陆“翻墙”上Twitter的用户,有几百到上千人在国内被抓,就是因为他们在Twitter发布反政府言论,“这些人在国内挺害怕的,我跟很多人有联系,现在上推特也很危险的,我不在推特发布任何个人讯息,因在国内是有一种方法,警方能找出是谁用推特。”
她又指,另一批从大陆来到国外的人在外国社交网络也会小心发言,“他们主要担心能否回国,自己家人是否安全,整体来说,你是从大陆出来的,你是住在大陆还是不住在大陆,上推特的时候都是有顾虑的……这些事情,大陆留学生都是知道的,都会思考一下在国外的言论会不会影响到家人,自我审查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观察中国言论问题有15年时间的王亚秋称,在中国“任何独立调查都是有危险的”,揭露汶川地震“豆腐渣”工程的四川作家谭作人于2010年就被判刑5年,对于陈秋实、方斌和李泽华深入武汉揭露疫情真相后失踪,“人权观察”一直都有联络3人身边的朋友,但“朋友都说现在不方便说。”她坦言:“这几年的情况是越来越差的,所以他们被带走……对我来说不是一个意外的事情。”
王亚秋指,陈秋实是第一个被警方带走,带走的时候说是“医学隔离”,隔离之后是不是14天应该被释放了,但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方斌也是一样。对于曾于央视工作的李泽华深入武汉报道,她认为李只是个别例子,“(他)面对很大的风险,还做这样的事情”。以她认识在国家媒体工作的员工对中国政府有很多批评,也有很好的想法,但因为工作没办法。
曾于武汉医院拍到多具遗体的方斌,在YouTube展示一张写有“全民反抗、还政于民”的字条后就被警察破门入屋带走,王亚秋认为,方斌等人正在做“一种inspiration(鼓舞人心)的事情,中国人都活得很压抑,都没有言论自由,当你看到一个人出来说‘我是陈秋实、我批评中国政府’,这是很震撼的,陈秋实为什么选择这么一条路?因为总是有种人是很勇敢的,这些人就是:我要说话,言论自由就是我的天赋人权,每个社会都会有这样的人,非常令人崇拜的。”
中国律师陈秋实在1月23日武汉封城后一天抵达武汉,他当时对着镜头向大家保证,他的报导绝不造谣,实事求是。然后,他从武汉发出医院、海鲜市场、街头实景等影片,向外界展示一个与官媒分别很大的武汉。他的报导在2月7日戛然而止,最后他在YouTube频道告诉母亲,他要去拍摄武汉方舱医院的情况,然后于当天失踪,至今无音讯。
武汉商人方斌于2月1日拍下武汉第五医院在5分钟搬出8具尸体的惨况,事后被公安带走几小时后才获释。2月9日,他在YouTube发布最后的影片显示“全民反抗、还政于民”的字条,穿着防护衣的人敲门要求查体温,他说自己体温没问题,试图拒绝,但消防员破门入屋,便衣警察将其强行带走。
央视前记者李泽华,他的采访目标包括举办万家宴的武汉百步亭小区,天价招聘搬尸员的殡仪馆、外地农民工滞留的武昌火车站……最后,他碰触了红线──武汉P4实验室。2月26日,李泽华在YouTube的影片自述因探访武汉P4实验室,正在遭国安追捕。这个实验室被怀疑是造成疫情的源头。当晚,李泽华在居住地YouTube直播4小时,最后几个戴口罩的人进入他的房间。直播瞬间黑屏。
4月22日,李泽华现身YouTube个人频道,表明影片录制日期是4月16日,指过去一个多月时间以来,对他来说世界似乎已经不一样了。他回顾2月26日被公安以“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带走,翌日深夜,派出所长考虑到他曾到青山火葬场等疫区,被安排到定点隔离酒店医学观察,手机交由朋友保管,直至3月14日,在家人陪同下坐车抵达老家隔离至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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