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四號和五號,中國第十三屆全國政協與人大第四次會議在京開幕,早在兩周前,北京就已風聲鶴唳如期開啟草木皆兵模式,社交平台嚴控妄議,朋友圈眾多時政寫手被噤聲被銷號, 京城有名無名政治異見人士被約談監控軟禁,當局每天都在向世界提供着習近平所謂政治自信的反證。
在中共高壓控嚴控妄議時政的背景下,社交平台這兩天頻繁出現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蘇聯共產極權統治終結者戈爾巴喬夫,另一個是因批判血統論而於五十一年前被中國共產極權統治者槍決的遇羅克。
一篇題為《紀念遇羅克》的網文這樣寫道:「51年前的今天,在萬人北京工人體育場,27歲的遇羅克被槍決,人潮人海中,歡呼的,叫罵的,附和的,好一場「盛世」狂歡!當年戊戌六君子被砍頭的時候,人們向他們的身上扔去菜葉和咒罵,人頭落地時,人們終於飽食了一餐人肉盛宴,發出齊齊的歡呼。
思想者不一定都有骨頭,如海德格爾;有骨頭的不一定有思想,兩者兼有的,遇羅克是一位。在荒謬的年代裡,他連續寫了《出身論》、《談純》等一系列具有理論深度的文章,抨擊血統論。上世紀六十年代,歐美社會已經進入二戰後的繁盛期,進入藍調之音瀰漫大街小巷的中產時代;這邊廂,「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老子平常兒騎牆」這樣喪失理性和邏輯的蠢話竟然被奉為圭臬。只是說出常識,人人生而平等,便要成為殉道者,這是怎樣的不堪?難友中一位幹部子弟很佩服遇羅克的才學和膽識,他問:「你為一篇《出身論》去死,值得嗎?」遇羅克鎮靜地回答:「值得」。「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卻還活着」——在茫茫九宇間,每個個體的生命都是滄海一粟,曇花一現;可如果他一生中的所言所行被後人稱頌,他就會活在人們的記憶當中,他的生命就得到了延續;他,雖死猶生。
三月三號,是布爾什維克的終結者戈爾巴喬夫的90歲生辰,包括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內的世界多國領導人向戈爾巴喬夫發出賀電,儘管中共官媒對蘇聯解體的定性是否定的,但社交平台依然出現不少對戈氏的正面評價帖文,網友「李拜天」發帖說:他以良知摧毀了一個人類歷史上最邪惡的帝國,他的功績必將永載史冊。也有網友不無針對性地貼出戈氏語錄,比如他曾說:「國家犯罪是一切犯罪的根源。如果共產黨沒有對手,執政無須競爭,權力不受制衡,言論沒有自由,罪惡不被暴露,罪行不受懲罰,那麼立法就是舞弊,行政就是打劫,司法就是作案,權力就是兇器,部下就是家奴,國企就是搶奪民財的土匪,銀行就是掌權者的自動取款機」
另有網友發帖說:「戈爾巴喬夫向邪惡開戰的第一槍是停止了蘇聯各中小學的歷史課,他告訴蘇聯國民:我們的歷史,全都是謊言」。
今天人們之所以向這位蘇聯共產極權帝國的終結者致敬,顯然是在針對另一個正在崛起中的共產極權帝國。
一篇題為《道路以目會成為奢望嗎?》的網文這樣寫道:道路以目的故事說的是周厲王暴虐貪財,國人困頓不滿,周王就使用特務手段,派人到大街小巷探聽人們的談話,有誰說了國王的壞話,就立刻抓起來殺死。周國人都不敢再說厲王的壞話了,心中有不滿,也只能是在碰到熟人的時候用目光交流來表示心中的不滿,所以叫做「道路以目」。當時周厲王很興奮地對大臣們說我現在終於可以讓人們閉嘴了!周國人確實是不再瞎說了,乾脆動起了手,直接拿起武器將周厲王趕出了王宮。
這周厲王大約是第一位用特務手段來治國的中國君主了,下場很悲慘。中國歷史上另一個著名的使用特務手段治國的君主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朱元璋不僅建立了系統化的廠衛制度來控制人們的言行,還發明了文字獄,開始試圖控制人的思想,不服的都砍掉腦袋。接下是滿人建立的清朝,先是暴力征服,不剃頭髮就殺頭,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不服就屠城;接着就是控制人們的思想,從明朝學來的文字獄玩得爐火純青,一波接一波地殺讀書人,直到絕大部分讀書人噤若寒蟬,眼睛只敢盯着四書五經,哪還敢跑到大馬路上去進行眼神交流?在清朝消失了一百多年以後,經歷了民國一度的思想活躍期,中國居然又進入了一個鉗制思想的高峰。雖然中國共產黨是從一幫大學教授學生發展起來的,但從紅軍時代,也就是說當中共手中掌握了生殺大權的時候,他們就將知識分子視為仇敵,其目的沒有別的,就是不允許有獨立思想,一切都要以領袖的意志為轉移。
從1949年獲得中國大陸的統治權開始,中共所作的一切可以用控制和掠奪來概括。為了達到掠奪的目的,中共的控制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從土改開始,經歷大鎮反、三反五反、胡風反革命集團、反右、社教,最後到達文革這個高峰,中共的控制手段也從肉體消滅升級到思想控制。文革結束後,中國經歷了短暫的思想自由(相對文革而言),隨着1989年6月中共的坦克開進天安門廣場,中共又開始新一輪控制輪迴。
首先用經濟利益來轉移人們的注意力。必須說這與國際民主社會希望通過經濟自由使得中共最終放棄專制制度的想法暗合,因此有了中國經濟長達30年的起飛。中國民眾在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的同時,也給中共創造了巨量財富,這些財富反過來成為中共控制中國民眾的基礎。
其表現就在:一方面中共化巨款購買西方高科技產品來幫助自己更好監控民眾,並且斥巨資進行外宣工作,蠱惑欺騙民主社會;另一方面又用巨大的中國市場來誘惑西方大公司,讓他們隨着自己的指揮棒跳舞,不敢越雷池一步。互聯網的出現帶給了中共一絲慌亂,中國民眾慢慢可以接觸到一些真實的消息,也能表達一些真實的意願,但很快,藉助西方高科技公司和無良中國科技人員的幫助(首當其衝的是方濱興)中共建立起網絡防火牆,而且大言不慚地說起了網絡主權。 在屏蔽了外界的信息,又通過一定的經濟自由讓絕大部分中國人覺得歲月靜好的同時,中共藉助新的科技手段加強了對中國民眾的控制,對膽敢向中共統治發出微詞的少部分人採取雷霆手段,殺一儆百,這就是最近在全國範圍內警察對那些質疑新冠疫情和中印邊境之爭實情的人採取如此劇烈行動的背景。
如果我們觀察近十年中共政權對待網絡意見的態度,可以看到一個由慌亂害怕,到掩飾,再到強硬,最後到嚴厲打擊的過程。最初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事件一旦曝光,地方政府都很害怕,基本上都是息事寧人,當事者的要求也能得到一些滿足。從2015年徐純合案件開始,中共不再掩飾,乾脆將積極參與者抓起來,加上各種罪名判刑入獄。 對於那些不怎麼有名的人,在2020年之前中共大致上會採用警告,最多是行政拘留讓他們閉嘴,就像武漢醫生李文亮遭遇到的那樣。而從2020年開始,中共對言論的管控陡然升級,略有異議,立刻抓人,而且以刑事重罪相威脅。
最近(2021年2月)中共在全國範圍內對7名質疑中印衝突實情的中國網民進行了懲罰。最輕的是行政拘留7天。最為奇特是重慶警方發的通告,對一名19歲的年輕人不僅進行刑事拘留,而且因為這個年輕人身在國外,居然宣布對他進行網上追逃。這還沒完,重慶警方接着威脅,如果他不回國自首,他的父母就會有麻煩。
全國警方如此步調一致地行動,中央媒體立刻報道,顯然是有中央級別的人物進行協調,而且想用重刑來嚇唬敢言之人。這一次輪到周厲王玩一回穿越,從2800年前穿越回現代,逼着中國人重新體會下道路以目的感覺。
遍布全國的攝像頭已然將奧威爾的《1984》中想象的場景變成了現實。人臉識別,步態識別,手機實名,電子支付已經讓你無處遁形,電子貨幣可以讓不聽話的人瞬間失去財富。今日頭條都可以竊聽夫妻間的私房話,你手機里的各種軟件如學習強國,健康碼基本將你的小心思出賣得一乾二淨。你也不要再指望做什麼道路以目的遊戲了,在新疆,就憑你的親朋關係,穿着,平常閱讀的書籍,看的視頻電影,甚至是申請一個護照,就可以把人關進集中營,出不出得來就看人家的心情。遲遲早早新疆的那一套就會搬到全國,習大帝的千年帝國就有了紮實的基礎。寫到這裡,我忽然有個感覺,也許習大帝真有個始皇帝的夢想,這中國的歷史兜兜轉轉居然又要回到2千多年前去了。
(全文轉自法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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