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日:烏軍跨境攻擊,俄軍撤圍基輔

二大爺
2022-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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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2022年3月28日,一名烏克蘭軍人在基輔地區北部前線的一個村莊檢查俄羅斯導彈襲擊造成的火山口。(圖片來源:ANATOLII STEPANOV/AFP via Getty Images)

俄烏戰爭打了一個多月,戰火一直都是在烏克蘭境內蔓延。但是昨天烏克蘭空軍的驚人一擊,讓世人把目光重新聚集到俄國境內。烏軍兩架米24武裝直升機,居然一聲不吭的悄悄潛入俄國境內40公里,襲擊了俄別爾哥羅德市(Gladkov)的石油設施,摧毀了8個儲油罐,爆炸引發的沖天大火遠遠就能看見。

神奇的是,俄國人嚴厲的譴責烏克蘭這一行動,認為這不利於和談。我打打你就好了,你怎麼還還手了呢?

是不是很難理解的邏輯。按照俄國防部的劇本,烏克蘭空軍都應該癱在砧板上被消滅了,這兩架烏空軍的漏網之魚居然還能大搖大擺的突襲俄國本土,這不科學嘛。這可能是自從二戰以來,俄國本土第一次遭到外國軍隊的空襲。損失了幾個油罐事小,第二軍事強國破防事大啊。烏軍這驚世一擊,頗有點當年美國人在珍珠港事件之後轟炸東京的那點意思——成果不大不要緊,重要是對敵人心理上的震懾——別以為我打不着你。

當然,俄國人的劇本不靠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史上最長的閃電戰,到現在都沒法寫了。因為,俄國人從基輔撤圍了。根據烏方公布的戰報,在烏軍的反擊下,俄軍3月31日已經完全撤離基輔,烏軍相繼收復bucha、borzel、hostomel等基輔周圍的戰略要地,這些城鎮已經陷落一月有餘,終於重回烏軍之手。目前基輔周邊幾乎所有的戰略要點都已經被烏軍控制。可以肯定的說,俄軍已經徹底敗走基輔。

也正因為如此,歐洲議會一把手梅特索拉才會大搖大擺跑到基輔去會見澤連斯基。俄軍的戰略收縮,顯然是兵力捉襟見肘下迫不得已的選擇,因為不走有可能被包餃子圍殲。只能重新部署到了其他地方——保住烏東和南部的一些已占領的地盤。

俄軍的苦,從招募人員上的困難可見一斑。今日英國BBC採訪了一名報名參加俄國僱傭軍的敘利亞士兵,他說俄軍招募的價格是作戰7000美元,後勤3500美元。這個賣命價確實有點低——要知道,昨天烏克蘭國防部為了招降俄軍提出了新的獎勵,如果俄軍攜坦克投降,可獲10萬美元獎勵,攜飛機投降,可獲100萬美元。要是這些為了7000塊賣命的敘利亞人知道轉身投降可以獲得更多,這仗還怎麼打啊?

除了僱傭兵,俄軍還緊急在國內招募13.5萬名新兵。但是從招募到訓練到投入實戰,這是個漫長的過程,這批新兵蛋子能不能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發揮作用還值得懷疑——也許沒等他們上戰場,戰爭都已經結束了。當然,我們都知道所有的賭徒心理都是一樣的,但凡上了賭桌,那就是絕不會及時止損,因為總覺得自己下一步玩梭哈還有扳本的機會。所以大部分賭徒最後一定是輸光了底褲甚至債台高築之後,才會被人抬走。

俄國人還有多少籌碼不好說,但是到招新兵填窟窿的這一步大概也距離「梭哈」不遠了。

昨天還有報道指出俄軍完全撤出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據國際原子能機構未經證實的消息,有可能是因為不了解防輻射知識的士兵在周邊挖戰壕,導致在核電站禁區內受到高劑量輻射,惶恐之下,只能拍屁股走人。

從目前的實際戰況來看,俄軍最有可能拿下的戰略要地,只有圍攻月余馬里烏波爾。但是目前市中心的巷戰仍在進行中,烏軍最強悍的亞速營幾近彈盡糧絕,依然死戰不退,寧死不降,實實在在的重演了斯大林格勒圍城戰的歷史。俄軍能否再次挽回一點顏面,恐怕有待觀察。

這裡我簡單說一下亞速營。在很多國人的認知裡面,亞速營是烏克蘭「納粹」之說的起源。是不是這樣的呢?亞速營全稱「烏克蘭國民警衛隊亞速特種作戰獨立支隊」,它最初起源於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烏克蘭因為擔心烏東和南部港口落入俄軍,而自己當時又無力和俄羅斯開戰,烏克蘭內政部長阿森·阿瓦科夫頒布了一項法令,授權從平民中組建多達12,000名的新準軍事部隊,叫做「東部武裝」。這個操作,其實就像當年日本人占領東北後,部分平民、警察和東北軍餘部組成的抗日義勇軍一樣。但亞速營的待遇顯然好過義勇軍,從2014年6月組建開始就幾乎是具有民族主義背景的軍人擔綱,它不僅得到了烏克蘭政府的武器供給,而且得到了多個烏克蘭富豪的資金支持,其戰鬥意志和戰鬥力都遠強於普通士兵,可謂烏軍精銳。2014年11月12日亞速營由獨立民兵隊伍身份併入烏克蘭國民警衛隊,全部官兵均為國民警衛隊合同兵——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職業軍人。

這支職業部隊常年在烏東作戰,其戰鬥力極為彪悍,這次在馬里烏波爾的表現也說明了這一點。

由於亞速營誕生於俄吞併克里米亞之時,其創始人及首任指揮官是極右翼民族主義者,所以強烈的民族主義背景始終是該營的一個標籤。該營的標識「狼之鈎」亦被外界認為與曾經的納粹標誌相似。不過亞速營官方專門解釋其軍徽是「民族理念」口號的縮寫,與納粹並無任何關連,而且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22個國家、甚至更包括猶太人。當然,這樣的職業僱傭軍隊伍裡面,有極右翼分子和一些不妥的極右翼言行,也是不可避免的。

其實,在長年累月的兩國交戰中,民族主義襯托下的極端行為恐怕很難避免。沒有哪個民族,還能一貫用心平氣去面對在自己國土上肆虐的敵人。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把這樣一隻誕生在反侵略戰爭中的隊伍定義為納粹和戰爭源頭,那顯然是本末倒置了。值得注意的是,由於亞速營有一定的獨立性,也具備極大的政治影響力,烏克蘭政府也一直擔心它尾大不掉,所以這次在馬里烏波爾的戰鬥,烏軍救援遲遲不至,這其中是否有內部考量問題,還值得觀察。作為旁觀者而言,我們當然希望,大敵當前,其實政治立場都是可以放一放的。團結最重要。

民族問題糾葛的複雜性其實在俄烏這種淵源很深的國家中比較常見,比如昨天澤連斯基就直接點名,罷黜了兩名安全部門高官的職務,其原因應該是涉及通敵。其實這些橋段在我們的抗日戰爭中並不缺。

接下來的戰鬥,應該說就是烏東了。俄軍能不能保住這最後一點搶來的果實,很快就能見分曉。俄軍不想放棄,烏軍不想止步,一場最後的惡戰少不了。

根據俄媒RAZA的報道,最近有一個俄國的高中老師,因為學生不明白為啥俄國被禁止參加國際體育比賽,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實說了,說是因為我們侵略烏克蘭造成的。結果這個學生覺得老師說得非常離譜,反手就把老師給舉報了,現在這名女教師因為違反了普京剛剛頒布的「不准抹黑俄軍」的法律而面臨牢獄之災。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故事好熟悉。

與此對應的,是2月24日至3月20日期間,據報約有三萬多名俄羅斯人逃到鄰國格魯吉亞,奔向土耳其等其他國家也為數眾多。在大多數發達國家停止了通向俄國的渠道後,俄國人能夠選擇的國家其實已經少得可憐。一個叫做奧爾加庫斯托娃的輸電線工程師的女士,舉家流亡格魯吉亞首都第比利斯,她在接受採訪時說,俄國人對於戰爭的狂熱認知氛圍讓她難以接受,「他們意識不到一場你們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發動的戰爭,會造成個人悲劇」。

不知為何,我還是覺得她說的好熟悉。

(全文轉自作者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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