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與懷—楊恆均博士的意義

（前言：阿爾巴尼斯總理將於11月4日至7日訪問中國，本文於10月29日寫出，其英文版本隨即交給澳洲政府有關人員，期望澳洲總理能向北京當局交涉釋放楊恆均博士。）

楊恆均博士於2019年1月19日在廣州白雲機場被中共扣押，坐牢至今差不多五年了。他在獄中遭受折磨，身體越來越差，現已患上重病。中共當局應該馬上釋放他。

我初識楊恆均是在2005年4月悉尼華文作家協會舉辦的作品研討會上。楊恆均帶着自己的三本長篇政治小說《致命弱點》《致命武器》和《致命追殺》來參加。我在網絡上瀏覽過他的作品，所以雖然第一次見面，便馬上雙手舉着他的三本大著，熱情地向大家介紹。我說：「真了不起啊，寫了這樣的三部書。」

後來楊恆均在一篇文章中回憶說這句話給他很深的印象。他還讓我很擔當不起，這麼說：「我進入澳洲華文文學圈，是因為有何博士的賞識與推薦；我進入學術界，也是得益於何博士的介紹與大力支持；在澳洲推薦我時評博文的，也是何與懷博士。但最終讓老師輩的何博士成為我志同道合的摯友的，既不是文學，也不是學術，而是我們人生的經歷，對政治、社會的看法，以及對中國的關注與熱愛。」

所謂推薦他進入學術界，是介紹他投到悉尼科技大學馮崇義副教授門下就讀博士學位，並欣然給該大學寫了推薦信。他跟着馮博導涉獵了西方自由主義理論，以他自己的話說，這對他的人生之重要，再怎麼強調也不過分。楊恆均2009年完成博士論文，標題是：「互聯網的中國結：公民記者和博客對中國政治民主化的影響」。他尚未完成博士學業就已經在中國實踐他的論文觀點，開始了一發而不可收的網絡時評寫作。

他在互聯網的諸多平台上開了十多個博客，在主頁標明「嫉惡如仇，從善如流」，還引用羅素的名句：「三種簡單但又極為強烈的激情支配我的一生：對愛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和對人類苦難的不堪忍受的悲哀！」這些座右銘足以表明他的志向。他在被中共的逮捕之前的十年裡，在網絡上發表了數量龐大膾炙人口的時評，粉絲過千萬，成了中國非常著名的網絡作家並被網民暱稱為「民主小販」。將這些文章結集出版的文集有《家國天下》、《說中國》、《黑眼睛看世界》和《伴你走過人間路》。當年，只要查閱中國以及世界各地一些主要網站，或在「google」等搜索引擎上打「楊恆均」三個字，就會發現，這個人以連續不斷而又觀點獨特的時評隨筆讓無數網民高度關注並引起激烈的辯論。在2015-2016年間，在楊恆均博士指導下，他的粉絲組成諸多取名為「羊群」的微信群，遍布全中國五十多個大中城市，其活躍的程度加上隨之而來的越來越大的影響讓有關當局感到恐慌，最後被強力取締。

對中國那些攻擊他的人，楊恆均博士反覆表明，他的立場是熱愛中國，期望中國進步；他的價值觀中包含民主、自由、法治和人權等等。愛國的立場讓他看清中國的國情，腳踏實地；價值觀讓他堅持不懈，永不放棄。最重要的是：他不會為任何利益而背叛他這兩條準則。他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中國著名作家和文學評論家陳行之先生曾發表《為歷史留下聲音——楊恆均的意義》一文，從多個方面探討「楊恆均現象」。他盛讚楊恆均是「一個敏銳的觀察者、深刻的思想者，更是一個負有使命感的行動者」；他申明在他目力所及範圍之內，「在所有思想者當中，楊恆均作為一個海外學者毫無疑問是最敏感、最活躍，也是最堅韌的，更重要的是我贊同並欽佩他針對民主與自由、針對中國社會現實狀況、針對重要社會事件發出的聲音」；他還對楊恆均為什麼比其他思想者獲得了人們更多的敬重做出解釋，其結論是「他同時站在兩個世界進行觀察和思考，他從兩個世界的經驗對比而不是理論對比中形成見解，他有一種簡潔明快地闡述這些見解的獨特才能」。

正是憑藉真知灼見、道德勇氣和生動文筆，楊恆均博士享有盛譽。他被世界多個網站多次選入全球百名華人公共知識分子名單。人們說楊恆均博士是一個充滿理想的現實主義者，也是一個非常現實的理想主義者，更因其文章最中心的主旨被廣泛稱之為「民主小販」。在和楊恆均博士交往的十多年中，我親眼看到他不但以文章宣揚普世價值， 也以實際行動踐行普世價值。

這次阿爾巴尼斯總理訪問中國，我懇切希望他能向北京當局交涉釋放楊恆均博士，把他帶回悉尼。

（2023年10月29日於悉尼。）照片均由作者提供

何與懷博士為澳大利亞華文作家協會榮譽會長、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學術顧問、《中文學刊》名譽主編、《休斯敦詩苑》編委、澳大利亞南溟出版基金評審、《澳洲新報》澳華新文苑主編、澳大利亞華人文化團體聯合會召集人。2021年榮獲澳華文化界終身成就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