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飞从一小小的建设银行下属的分行再下属的支行里的小职员进京高就后,一路提携他的第一个老板是王歧山,第二个就是周小川……。日后范一飞在郭树清手下被提升为建行副行长(正厅局级),继而又在这个位置上再次得益于郭树清的大力推荐,调升为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兼上海银行董事长,终于官至副部级。
而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就是周小川趁其本人在整个中国金融界里的最当红时段里,再次对范一飞委以重任。
周小川本人在经历了建行行长及接下来的好几个重要金融界职位之后,被任命为央行行长的具体时间是2002年12月底,退位时间是2018年3月,是中共建政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央行行长。期间一直是党委书记和行长“一肩挑”。而范一飞则是在周小川已经是全国政协副主席兼央行行长之后,于2015年1月被中组部宣布为中国人民银行党委委员,次月即被国务院任命为副行长。
在我们夜话中南海专栏过去的文章里,涉及范一飞的是去年7月3日的《二十大落选中委的潘功胜咸鱼翻身》一文,文中介绍5年前(2018年)的3月26日,央行内部召开干部大会,正式宣布由易纲担任央行行长、党委副书记,郭树清担任央行党委书记、副行长。此段时间的副行长除了有郭树清外,其余三人分别为陈雨露、潘功胜和范一飞。不过,1966年11月出生的陈雨露于2022年8月被宣布离开央行后,1964年出生的范一飞就是当时的央行中“最年轻的行领导”了。当时的副行长之一,在范一飞被宣布“接受调查”的7个多月之后才先接任行党委书记,继而接替行长职务的潘功胜还年长他范一飞一岁。
也就是说,周小川把这个范一飞再次笼络到自己身边任副手后的三年出头,在央行行长换成了易纲的同时,郭树清也再次成了他范一飞的顶头上司之一。
2022年11月5日,自由亚洲网站也在第一时间报道了“中国央行副行长范一飞涉严重违纪违法被查”的消息。中纪委办案人员从央行带走范一飞的次日,郭树清就赶紧主持召开央行党委会议,带头表态坚决拥护、划清界限!
而当时的中国境内媒体则更突出报道这位范一飞是2022年10月召开的中共二十大之后落马的“首虎”。
一般来说,副部级以上的贪官才配得上被称之为“虎”。2013年,据说是时任中纪委书记王歧山亲自捉刀为习近平起草的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的讲话”内容中,首次出现了“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的说法。从此,习惯上就把副省部级以上贪官蔑称为“老虎“,够不上级别的贪官则统称为”苍蝇“。
当然,从组织级别上比,范一飞只是“老虎“中的最低级别,在他上面还有正省部级、副国级和正国级。而且,从已经在法庭上被认定的范一飞的受贿金额3.86亿余元,也还比不上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原董事长赖小民贪污、受贿总犯罪金额的四分之一。但是,这位范一飞也自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那就是我们本专栏的上篇文章已经专门强调过的,持续犯罪时间长达29年。
既然范一飞除了央行副行长这一岗位的特殊,也是因为其“党的二十大之后的‘首虎’“而曾被中共官媒特别强调,那么本专栏的下篇文章中将会开列出一串中共二十大之后陆续被判处死缓,或者死缓附加终身监禁的金融界贪官们的案例,以看看今年8月才满60岁的范一飞余生中是否还有活着走出监狱的可能。而本篇文章的后半部分,则先比较范一飞这位王歧山的前“财务总管”与已经先后被判死缓的两个王歧山的前“大秘”的下场是否会有所不同。
自前年10月闭幕的中共二十大以来已经陆续接受了死缓判决的一票金融大鳄中,离现在时间最近的是中国招商银行原行长田惠宇于2月5日被湖南省常德市中级法院一审公开宣判,因受贿等一串罪名,被判处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范一飞的受贿时段是1993年至2022年,长达29年。而自愧弗如的田惠宇持续受贿时间只有25年。常德市检察院的起诉书中指控田惠宇:1997年至2022年,利用担任中国信达信托投资公司副总裁,上海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党委委员、副行长,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行党委副书记、副行长,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深圳市分行党委书记、行长,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市分行党委书记、行长,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行长等职务便利以及职权、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在贷款审批、业务承揽、工作调动等事项上提供帮助,非法收受他人给予的财物,折合人民币共计2.1亿余元。
除了这个有具体数额的受贿罪,田惠宇的其他犯罪内容还包括了他在担任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行长期间,为徇个人私利,违反规定,滥用职权,干预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附属机构正常经营决策活动,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利用因职务便利获取的内幕信息以外的其他未公开信息,违反规定,从事与上述信息相关的证券交易活动,情节特别严重;身为证券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在对证券交易价格有重大影响的信息尚未公开前,买入该证券,或者泄露相关信息,或者明示、暗示他人从事上述交易活动,等等。
笔者注意到,出生于1965年12月的田惠宇虽然比范一飞年轻一岁多,但从官宣简历上看,田惠宇在建设银行北京总行里的资格却要比范一飞“老”了好几年。其官宣简历中说他田惠宇从1987年开始到1998年7月的时段里,一直都在建设银行任职,先后担任过总行的副处长、处长和上海浦东分行的副行长,再到回任北京总行的办公室副主任。
不过,1987年的田惠宇才22岁。大学毕业一经参加工作就是副处长?
我们在本专栏的上篇文章里已经介绍过了“1993年6月王歧山即已经从建设银行副行长(正厅局级)位置上被调升为央行副行长(副部级)。但王歧山从1994年2月重回建设银行任一把手后,范一飞就开始被重用……”。而王歧山的建设银行行长职务被周小川接替的时间是1998年2月。
从简历上的具体时间看,当年的田惠宇是在其主子王歧山离开建设银行的几个月后也离开了该行。但他犯受贿罪的开始时间是1997年,此时他还在建行服务于他当时的主子王歧山。
中共人民网曾于王歧山官升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的次年2013年的5月9日转载了《新京报》的文章《马蔚华将卸任招行行长 建行北京分行行长田惠宇接任》。文中有这样一段描述:“田惠宇拥有美国哥伦比亚大学MPA学位,曾在王岐山执掌建行时期担任王的秘书。2011年11月中美金融高层圆桌会上,中金公司总经理张岚岚称,时任建行行长的王岐山成立中金公司时,其秘书田惠宇即参与筹备。”
很显然,当年中共人民网特意转发这篇文章,目的就是要暗示田惠宇的被重用,是因为他昔日的主子王歧山如今的权势已经是如日中天!
这个田惠宇的落马时间是中共二十大召开的当年4月22日。事后有中国内地的相关报道暗示,直接导致田惠宇被调查的导火索是2021年12月下旬,圣诞平安夜那天,时年56岁的招商银行厦门分行行长赵启柱在该行大厦突然坠亡。虽然时任招商银行老总田惠宇紧急安排回应媒体称,“赵启柱行长因深受抑郁症困扰,于24日上午不幸离世,我行表示沉痛哀悼。”但结果只能是越描越黑。
当时,曾经担任过中共前纪委书记秘书的王友群在他《这一幕 王岐山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文中写道:王岐山任中共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时(2012-2017),是习近平反腐打虎的主要操盘手。五年内,王岐山助习近平拿下440名副省部级以上高官,及其他中管干部。(期间)王岐山的“狠”令许多高官胆寒。当年,中共官场有一个说法:“宁见阎王,不见老王”。意思是说,一些高官宁可去死,包括跳楼、跳水、上吊、服毒,也不愿落在王岐山手上。但是,可能连王岐山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他卸任中共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后,担任中共国家副主席期间,他曾经的两个秘书——田惠宇、董宏,竟然都被“认定”为严重腐败分子,被革职查办,投入深牢大狱。
王友群先生在此文中特别强调这两个王歧山的(前)秘书都不是王歧山本人“挥泪斩马谡”,而是王歧山中纪委书记的继任赵乐际(2017.10-2022.10)查办的。田惠宇2022年4月落马;董宏2020年10月2日被抓。
王友群先生认为:赵乐际为什么查王岐山的两个秘书?一是习近平要他查的;二是他自己也想查。
如此说来,身为王歧山的(前)财务总管的范一飞的被查,事实上也是赵乐际主导。虽然赵乐际已经于前年10月召开的中共二十大上把中纪委书记转让给了李希,但赶在中共二十大落幕不足半月即被官宣落马的范一飞,虽说是中共媒体笔下的“党的二十大之后落马的‘首虎’”,但被官宣落马之前肯定已经被当时还是由赵乐际主导的中纪委不公开调查过一段时间了。
那么,在本专栏上篇文章和本文前半部分介绍的王歧山当年在执掌建设银行期间,其手下的“财务总管”是范一飞,“大秘”是田惠宇,而董宏担任王歧山的秘书又是在什么时段呢?
董宏被官宣落马之前的2014年4月2日,中共驻香港媒体《大公报》曾刊登一个叫马浩亮的记者的文章《解码中央巡视组:王岐山前“大秘”董宏担纲十二组》。文中说“在本轮中央巡视中,13位巡视组组长中包括11名正部级高官和2名副部级官员。其中……第十二组组长董宏曾任中央文献研究室副主任,曾长期担任王岐山的‘大秘’。在王岐山担任广东省副省长、国务院体改办主任、海南省委书记、北京市市长期间,董宏一路跟随担任过广东省政府副秘书长、国务院体改办产业司司长、海南省委副秘书长、北京市政府副秘书长等职务。他与现任中央巡视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黎晓宏(曾任北京市政府秘书长),如今都再次隶属王岐山麾下,在反腐领域承担重责。”
如上中共自己的媒体“解码”董宏凭什么能够以副部级身份与一票前省委书记并列为13个中央巡视组的组长之一的文章刊出6年半之后,董宏被宣布接受调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客户端2020年10月2日发布的消息内容是:“中央巡视组原副部级巡视专员董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而日后中共权威媒体发布的相关报道中又说他董宏是“中央巡视组原副组长”。不过,中共官方媒体的相关报道中的细节中也透露这个董宏事实上是在被王歧山调到中纪委参与“巡视”工作之后直到落马之前,担任过不同巡视组的组长和副组长。而官方报道尽量回避他董宏曾经有的中央巡视组正组长的经历, 无疑是要把这个“内鬼”对中纪委的“恶劣影响”尽量减轻。
2022年1月28日,新华社以《中央巡视组原副组长董宏一审被判死缓》为题的报道内容中强调了“董宏当庭表示服从法院判决,不上诉”。同时还强调了受贿时间长达21年,敛财金额高达4.6亿的董宏,“论罪应当判处死刑。(但是)鉴于董宏自动投案,如实供述全部罪行,具有自首情节,且其能够认罪、积极退赃,赃款赃物全部追缴到案,具有多个法定、酌定从宽处罚情节,对其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
和董宏一样,两年之后的2024年2月5日,田惠宇被判处的死缓之上,也没有被附加终身监禁。官方给出的理由是“所犯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构成自首,认罪悔罪,积极退赃,犯罪所得已全部追缴到案,具有法定、酌定从轻、减轻处罚情节”。
现如今,范一飞的犯罪金额虽然比董宏略低,但一是受贿时间比董宏长了8年,二是不清楚是否具备最有“从宽”说服力的“自首情节”,所以,除了几乎可以肯定范一飞也会被判处死缓,笔者也还相信只要他范一飞不能如董宏和田惠宇一样被法庭认定有“自首情节”,在死缓基础上还会被附加终身监禁是大概率的事情。
死缓之上的所谓“终身监禁”,即所谓“把牢底坐穿”,其实是习近平专为自己的党内贪官们制定的家“法”。详细的介绍和解释内容,留待本专栏的下篇文章进行。
全文转自自由亚洲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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