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选举历史悠久,这让他们对选民投票行为留下丰富研究,包括在一场又一场非暴力权力过度的自由竞争中,候选人是胜是败,除了理性面(政策、价值观、意识形态等等)因素,各自支持者确实也会受到一系列情绪左右,例如谁能营造幸福感,谁刺激了仇恨,以及谁能让人感到有希望,都足以决定一个人票怎么投。不容否认的是,“候选人的视觉外观”(visual appearance),往往也会介入选民的判断,当社会心理学证明一个人会“根据他人外表快速评估他人”时,这一效应其实也适用于政治学。
2008年,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有篇期刊便讨论到候选人的外貌如何影响选举。这篇期刊是由多位脑神经、心理学专家所发表,他们主要透过脑部核磁共振造影(fMRI),去测量一个人对不同候选人所出现的脑部活动变化,证明了当选民对候选人并不那么熟悉时,候选人的“外表负面归因”对投票的影响会比“正面归因”更大。
所谓“外表负面归因”,或是指类似一个人感到疼痛、恐惧和不开心时显露出来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对民众的脑部刺激通常比较显著,而此时他们的脑部神经区域,主要是促使一个人联想到对方可能更具欺骗性和威胁性。
2020年,科(医)研期刊《ScienceDirect》也有类似报告(从社会心理学分析),同样提到了候选人因情绪而来的表情反应,将导致选民对他产生不同的观感。有别于2008年那篇期刊所强调“候选人外表的负面归左右选民更多”,《ScienceDirect》这篇报告的重点则说明了“候选人的‘微笑’,亦是一种包括领导力在内的有效非语言讯号。”
这篇期刊以2012年美国大选中的欧巴马为例,研究显示欧巴马的微笑,可有效提增支持者的幸福感。也就是说,当候选人发表演说时,支持者除了注意他所释放的讯息,亦会被他的“正面表情”所吸引。反之,一个“公开的不恰当表情”,往往很容易引起选民对其选举动机和领导能力的怀疑。期刊内容并引证过往研究,提到了“候选人借由肌肉组织细微差异产生的‘微笑’,可传达出人与人之间的隶属关系或主导地位”,虽然“愤怒/威胁”等面部表情经常被用作压制对手的武器,同时召唤支持者,但历来更大比例的胜选者,主要仍是透过表现出快乐和放心的样子获取支持。由此,一个候选人懂得“表情管理”确实很重要。
至于无论是候选人“外表负面归因易遭致选民反感”,还是“选民更愿意信任面带微笑的人”,历来候选人竞选文宣(台湾亦然),可以说都是在满足上述两个结论。即不管哪位候选人的选举看板,都会充分表现微笑示人的一面。2019年,《时代杂志》更曾引述日本学者浅野雅彦(Masahiko Asano)所做研究,内容提到他利用脸部辨识技术,分析1980年到2017年共6000位候选人竞选海报,得出“政客的微笑”和其胜率成正比;2020年,四名韩国政治学者的调查统计,也发现“候选人的微笑”的确有助他们在特定选举背景下多拿到一些票。
不过,尽管今天任何候选人都不会忽略“微笑”的重要性,但现实是,“演讲容有剧本,微笑却不是”。因为“微笑”对一个人来说,往往有其一致性,候选人惯性的笑容,传递出的讯息究竟是柔和、快乐,还是做作、轻蔑,很难蒙混过人,效果也大不同。为什么2012年欧巴马对上罗姆尼,欧巴马的微笑被形容为克制而有趣,多数民众却认为罗姆尼的微笑更像摆姿态和轻视对手,且还透露了个人带有威胁和缺乏合作意愿的讯息,道理就在这。英国心理学家罗森伯格(Rosenberg, EL)曾提到“微笑”有效的沟通力,是一个人经由脸部各种肌肉的细致展示所产生的,进而,当一个人平常并不习惯“微笑”时,他的笑就很容易流于刻意和不自然,沟通力自然不佳。
台湾这场大选,很明显蓝白候选人对支持者的召唤,正是建立在下架、讨厌民进党的负面情绪上,基于仇恨动员,候选人能创造多少“微笑”比例?至于前段时间民进党推出的“在路上”竞选广告之所以获得广传,则以美国“候选人微笑的影响力”研究,原因和片中蔡、赖、萧表现出的“微笑”应是有正相关。
当下民主政治的一个基本问题,在“选民的决定”有多大程度是出于积极动机(正面情绪)所驱使,又有多大程度是被消极动机(仇恨情绪)所激发,即将而来的投票日,对上述提问将会做出说明。
※作者为《上报》主笔。全文转自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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