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名暉:台灣女婿薄瓜瓜只會有「一個中國」價值

湯名暉
2024-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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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瓜瓜(圖片取自LinkedIn網站)

1965年5月,毛澤東在井岡山曾言「幹部子弟是一場大災難」,至今將近半個世紀過去,出自於毛澤東女兒李敏的回憶仍不時驗證。自中共建政以來,部份幹部子弟如同古今中外取得政權的勛貴一般,極力保持自身的優越性與關係網路,有些人受限於教育與心性的限制,貪念與腐敗也隨之而生,藉由政治影響力獲取財富,最後身敗名裂或是身陷囹圄。

若要白話的理解所謂的中共「紅二代」以及更核心的「太子黨」,就好比一間企業的的原始股東與董事會成員,政權是由他們的父執輩所創建,而其中的黨與國家領導人自然就是持有股份較多的董事,其子弟所受到的恩庇或是能涉足的利益範圍更廣,並且能自成體系。例如,出身廣東省梅縣的葉劍英,有著指揮廣東戰役的功績,在廣東當地把持大量利益而被稱為「廣東王」。其子葉選寧雖然名義上只是少將軍銜,實際上能影響解放軍總政治部,並且被「紅二代」視為精神領袖,更統有1980年代幹部子弟的海外情報網路系統,即使在江澤民時期也無法動搖其地位。

因此,所謂的「紅二代」或是「太子黨」並不是一個尊崇民主自由的公民社會所應當跟風甚至欽羨的群體,尤其是正從黨國體制走出的社會,更不應以封建心態將其視為特殊階級。這種反現代思維的風氣在部份媒體的加工之下,實則是對台灣民主化的嘲諷,威權的神話與符號崇拜仍然是難以祛除的魅影,更何況薄熙來夫婦的不法罪行放在哪個社會都是不堪的醜聞。

薄熙來在重慶表面上「唱紅打黑」,實則是收取巨賄,其妻谷開來謀殺英商海伍德(Neil Heywood),心中沒有法治與人性,何況是民主與自由。家族所積累的財富則有著遼寧與重慶百姓的血淚,承襲其血腥財富者在台灣成家,而且還是在所謂的「民主聖地」,陳定南先生等人若有靈,不知如何看待台灣人對於威權神話的想像。

從政治或權謀的角度來看,薄家的政治符號早已失去正當性與號召力,薄一波雖然是「黨與國家」的主要領導人之一,並且位列「八大元老」,但是在中國海外民主人士的眼中不過就是「六四」的劊子手,難以藉由其符號引起自由與民主的共鳴。「紅二代」中同樣因大案聞名的還有副總姬鵬飛之子姬勝德,他曾任職解放軍參謀本部情報部副部長,曾涉及20世紀末最大腐敗的賴昌星案,也曾經推動取得烏克蘭退役的瓦良格號,也就是現在的遼寧號。

從政治認同和意識形態來看,薄瓜瓜與大多數的海外幹部子弟家族相同,不可能認同「一個中國」以外的價值。他們的紅色血脈或許慢慢有著自由主義的成分,但是民族主義的結構仍舊延續,很難期待他們能有台灣認同,他們這一代人心中的中國也很未必是「自由中國」,處事方式也大多是「與人斗,其樂無窮」,溫良恭儉讓的台灣民情難以與之博弈。

薄熙來自幼在「紅二代」群體鶴立雞群,有著身高與外貌的優勢,但也由於其傲氣凌人,在同輩的人緣並不佳。他自幼生長於大院之內,以及部隊的學校,實際上也不理解真實的工農兵生活,參與紅衛兵的鬥爭心更讓旁人感到不安。中越戰爭期間,他也未如其他幹部子弟參戰,相同出身的旅美知名學者還曾親自上陣負傷,無論文名還是武功的實績都在薄熙來之上。薄氏夫妻的大案與惡名,很難將正面地的影響力難投射到後人身上,或是在中共內部和海外成為神話或是傳說,甚至對重慶和西南地區的一般人民而言,薄熙來主政期間急遽走高的房市,以及貧富差距拉大,才是讓他們苦不堪言的災難。

薄熙來身涉大案,但是北京並未將事態擴及其家人,寬容之處與文化大革命時期有著顯著不同。薄熙來本人的監獄生活也算養生,衣食無缺且無勞動,還能有閒暇以書法自娛,這也使得他的遭遇難以被敘述成悲劇人物。薄熙來的另一個兒子李望知,也就是薄瓜瓜的同父異母之兄在中國仍舊平安無事,2023-2024年期間,還曾在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做訪問學者,在「紅三代」之中還算正面好學。

薄熙來出事期間,薄瓜瓜兄弟都能平安無事,其他親朋好友也平安無事,甚至能到海外出行,也都是北京高層網開一面。至今即使北京對他或多或少有監控,但是薄瓜瓜未在美國申請政治庇護,也未與外國相關單位合作,這些舉動確保他能長期在海外過著相對滋潤的日子,如今能前來台灣也不足為奇,為回報北京網開一面,他們也難以為台灣相關單位所用,最多聊點家族瑣事和茶餘飯後,仍會避免描述具體事跡。

其他有相似身分的幹部子弟在台者也不少,他們也儘可能低調度日,或為營商或是專注於充實文化生活,儘量不讓自己陷入複雜的事物之中。反過來看,遭受人身自由限制或是消息不明者的關聯人士,才是真正有價值的爭取對象,但是似乎並未受到正面看待,反而去成就不可能有為者的形勢。

1980年代至今從中國離開的幹部子弟或是太子党家族如今大多無意於權,有意於仕途者也早已回國向北京宣誓表態。如同1949年後離開台灣的大家族遠赴海外後的模式,重視培養子弟,或者把玩文物和坐享歷史的敘事權,對於政治核心已無太多想法。若要藉由他們的餘熱扶持成類似於南北朝後梁的政權,他們恐怕也唯恐避之不及,他們的生活因為北京的授意才能得以有範圍活動,不可能反向成為密使,危害到自身現有的寬裕。

將過度的想像投射在意識形態、政治認同甚至立場作風都有問題的政治神話,恐怕只會帶給我們不必要的災難。

※作者為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東協經濟貿易文化發展協會研究員。全文轉自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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