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童話般的真事說起。
二零一八年二月,英國廣播公司報道了一則消息:
一隻名叫”奈傑爾”(Nigel)的澳大利亞塘鵝,飛到了新西蘭一個荒無人煙離島的懸崖絕壁上,把一隻塘鵝模型當成了自己的伴侶,那是新西蘭人為了吸引塘鵝而用混凝土澆灌的。它在那兒孤獨地搭棚築窩5年,一直陪伴在它的雕塑「伴侶」身邊。最後的時光,另外三隻塘鵝也飛到了這個島上,奈傑爾卻永遠失去了尋找活的伴侶的機會,死在了它認定的石雕伴侶的身邊。
一個堪比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樣悽美的愛情故事,讓人動容和唏噓。這是個例,卻是澳洲塘鵝感情生活的生動寫照。澳洲塘鵝在五到六歲時成年,在繁育基地尋到自己的伴侶後,便是一眼千年,在此後二十到三十年之間,年復一年,任兩地遷徙的險阻,哺育幼鳥的艱辛,它們一直的相伴左右,雙飛雙棲,不離不棄。如果有一隻發生了意外,另外一隻不會選擇續弦或再嫁,而是自己一鳥,孤獨終老。
澳洲塘鵝對感情和伴侶的忠貞,可以算作現代人類的楷模了。但塘鵝的行為值得我們學習的並不僅限於此。它們飛行時的勇敢,堅韌,還有群居生活時的自律,守規矩,也是可圈可點,值得書上一筆。
塘鵝屬於鰹鳥科,有最寬達兩米的翼展,是鳥類里的飛行高手,長途飛行的勇敢和耐力卻是從小鍛煉篩選出來的。許多塘鵝父母在新西蘭島嶼的哺育基地上,等幼鳥一百天左右就會停止餵養,然後帶着幼鳥一起飛回澳大利亞的家。還有一說是父母先飛走,留下的四個月大的幼鳥自己回家。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這時的幼鳥,從未獨立捕食和獨自長距離的飛行。它一生中第一次的飛行,是一個充滿了艱難險阻和多重危險的挑戰。
從新西蘭到澳大利亞,塔斯曼海上空的距離是兩千七百多公里。根據氣流和風向的不同,它們要飛上七到十四天。這中間,有狂風暴雨駭浪,無海島岸礁落腳,全程無休無眠。在海中捕魚後,體型巨大的塘鵝要竭力儘快起飛,以躲避鯊魚們張開的血盆大口。這一切,對成年鳥已是十分艱難,對幼鳥們更是嚴酷的考驗。它們竭盡全力,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鳥兒們能到達彼岸,存活生長。
經過這種殘酷的優勝劣汰,能夠長大成年的塘鵝都是十分出色的佼佼者。飛行技術高超,翱翔滑翔的姿勢優美瀟灑,在天空中畫出各種優美的曲線。捕魚時從高出20 米的地方高速下墜,像魚雷一樣扎入水中,也會快速從水面以上 1–2 米處潛水。從水面露出頭來時,魚兒早已被它們裹食腹中。
塘鵝們個個身懷絕技,顏值也是大鳥中的明星級別。身上是雪白的羽毛,翅膀和尾部鑲嵌着黑邊。頭部是淡黃色,長喙是淺灰色,顏色的搭配很是優雅。眼睛的妝容尤為精緻,黑色的眼線,碧藍色的眼圈,淡灰色的眼球清澈明亮,天生麗質,顧盼生輝。
幼鳥有斑駁的羽毛,上面是深色的,下面是淺色的。頭部呈中間斑駁的灰色,嘴巴呈深色。隨着時間的增長,它們的羽毛會越來越白,眉目越來越變得清晰。四五年後,鳥中的這群帥哥美女便出落的大大方方。
澳洲塘鵝這些年來的數目一直在穩中有升,不在瀕臨危險的保護名單里。它們一般會在澳洲東南海岸和新西蘭的離岸小島上的安營紮寨。這次我們去的港口鎮,離岸的羅倫斯島礁上有始終穩定的六千對。島礁上居民爆滿,有塘鵝就在島礁對面的懸崖上築巢,鳥類保護協會馬上在周圍搭起了防狐狸的鐵絲網。阻擋了塘鵝最大的天敵,這個澳洲本土唯一的基地就穩定下來,大約保有三百對塘鵝。
這次觀鳥距離較近,待的時間也長,對塘鵝們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印象深刻。它們的巢是一個圓盆狀,大小剛容得下一隻鵝孵窩,沒有多占地築豪宅的。沒有專業的建築設計師,巢與巢卻是間距勻稱,整齊劃一。遠遠看去,就是一個規劃完美的住宅小區。
塘鵝居住面積不大,一個個的小戶型緊挨着,塘鵝們有的趴窩,有的在外圍獨處,起飛的,降落的,各司其職,互不打攪。幼鳥們有的從父母嘴裡掏食,有的伸着翅膀練習飛行。鄰里之間和平共處,一派安祥,沒有看見任何的鄰里糾紛。和那些成群結隊,動輒就打架鬥毆,你推我搡的賊鷗相比,這裡可算得上和諧小區,文明社會。
港口鎮因為人工的干涉,有了第一個鏈接澳洲本土的塘鵝棲息地,這是幫助它們開疆擴土,壯大族群一個很棒的嘗試,也給觀鳥愛好者近距離觀察塘鵝創造了機會。不過,港口鎮離着墨爾本三百多公里,車程近四小時,對外地遊客不太方便。新西蘭首都奧克蘭附近的鳥島,離市區只有四十分鐘車程,因此在愛鳥者中也有更高的知名度。
不管是北半球的北方塘鵝,還是南半球的澳洲塘鵝,它們都會選擇在懸崖頂部築巢,因為它們很難在平地上起飛,寬大的羽展必須要藉助懸浮上升的氣流托起。了解到這個特點,大家就有機會看到這種品學兼優的美麗大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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