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教育業者稱網絡審查致諧音梗流行 影響下一代

李妙菡
202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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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山東某小學學生放學。(圖片來源:STR/AFP via Getty Images)

7月13日,微博認證為作家、飛馳成長創始人的尚龍老師發文稱,在抖音直播多次違規,主要原因是觸犯屏蔽詞,例如「秒殺」、「賺錢」、「直播間」等詞彙都不能說,只有換成諧音詞「秒秒」、「賺米」、「啵啵間」等才不會被提示違規。尚龍老師評論認為,抖音的文字體系中包含大量平台故意製造的錯別字,影響下一代人使用的文字體系,應該「救救孩子」,引發外界共鳴。一名大陸語文老師透露,現在學生寫作文網絡用語非常嚴重,而且學生不知道錯在哪裡,很難糾正。

尚龍老師微博原文:

大家知道我最近在直播測數據,昨天一天,我們在抖音違規了八次。其中三次是因為說了「微信」。 

站內提醒都只有一句:我涉嫌倒流。 

我可以理解騰訊和字節兩家公司為了流量的商業之戰,所以我儘量不說微信、朋友圈這樣的詞語,但接下來的事情我就開始不解了。

「秒殺」也不讓說,於是我們開始把秒殺說成「秒秒」;很快,「賺錢」也不讓說了。於是我們問了相關人士,他們說你們要改成「賺米」;最可怕的是「直播間」也不讓說了,於是在朋友的建議下改成了「啵啵間」。

果然,流量又回來了。 

第二天,我在講《大英博物館》這本書,我講到:因為疫情原因,很多孩子現在出不了國,但可以在書里找到博物館的里的壯麗。 

又被警告了。後來才知道,不能說因為疫情原因,要說因為:口罩原因。 

再之後,我被告知,所有極限詞也不能說:比如最、第一、絕對、國家…… 

但問題來了,我說了一句:最好的時間是現在,也被警告了。 

我說了一句我完全果(諧音quan guo)斷地相信了這句話……也被警告了。 

再後來我發現,在抖音里,主播們快手叫某手,拼多多叫拼夕夕,小紅書叫某紅書,公眾號叫公主號,微博叫某博,微信叫某信,抖音叫抖爸爸。 

也不知道張一鳴聽到會是一種什麼感覺,畢竟人家是個八零後。 

為了流量,真是臉都不要了,當然我也理解,誰不是為了生活。 

直到我今天回家,在小區一群孩子扯着嗓子喊:完了,芭比Q了! 

我一看這群孩子,也就是三五歲,剛學會漢字沒幾年,卻過早接觸了這些詞彙。 

我才意識到,抖音有八億用戶,這些用戶其實包括大量的孩子和家長。 

而新一代人,正在養成一種新型的文字體系,這種文字體系說白了,就是為了平台而故意製造的錯別字。 

而接受並使用這些錯別字的,正是那些孩子,也就是我們下一代。 

有一天,我們的孩子在暑假作業里寫着:白雪公主吃下王后給她的蘋果,芭比Q了。 

他們寫着:我媽媽在抖爸爸的啵啵間,花了五十米買了東西。 

他們寫着:我要好好賺米,成為國家棟樑。 

哦對了,國家也不讓說:我要好好賺米,成為國國棟樑。 

救救孩子。

相關消息引發大陸網友的共鳴,有不少人留言講述自己的看法:

「作為一個在職語文老師,非常認同。班級里部分同學寫作文網絡用語非常嚴重,而最可怕的是這些詞彙出現在作文中,我指出後孩子根本不知道哪裡有問題,說明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已經常態化了,很難糾正!」

「句句屬實,作為內容創作者面對這些現實非常無奈,也自我厭棄於不得不放棄一些語言的純粹性,向這些規則妥協。」

「好像這個時代正在往某個方向改變,有種看着偏離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新世紀文字獄!」

「語言和文字只是意識的外殼,人類的意識無影無形,不可能被封鎖住。被毀掉的只是正統的語言罷了,雖然知道語言會隨着時代不斷更新進化,但沒想到是以這麼一種奇怪的形式進化。這才是毀根基,連一個民族的語言都不能正常使用,莫大的悲哀。」

「現在的孩子也挺悲哀的,沒見過文學真正的風花雪月,在課堂上說着曲高和寡的古代和近現代文學,課堂下連一個完整的本應是正常的詞彙都說不給說。大部分人已經失去了鑑賞文字美的能力。以前經常會被一些字幕的翻譯震撼,但是這種兩極化的教育環境幾十年後真的還會再有這樣的神來之筆嗎?」

在事件引發關注後,抖音官方7月13日深夜發布聲明稱,經核查,尚龍老師表述中存在大量不實信息,澄清如下:

1、不能提微信

主播在直播中正常表述微信並沒有限制,但當主播引導用戶到微信進行限制時,為保障消費者權益,避免後續交易失去安全保障,平台會發出安全提示。

2、「秒殺」不能說,要改成「秒秒」

秒殺是電商直播中的一種營銷行為,為保障消費者利益,主播在符合規範的情況下可以正常表述。

3、不能說「疫情原因」,而要改成「口罩原因」

涉及疫情需要規範表述,不能借疫情博同情和賣慘。

4、「賺錢」要說成「賺米」

「直播間」說成「啵啵間」;「快手」叫「某手」,拼多多叫拼夕夕,小紅書叫某紅書,公眾號叫公主號,微博叫某博,微信叫某信,抖音叫抖爸爸等,聲明強調抖音並沒有相關規則,網友使用變體、諧音等表達屬於網絡黑話,平台並不提倡。

5、不能說極限詞

電商直播等帶有營銷屬性的直播內容需要遵循《廣告法》中對於廣告禁用詞和極限詞要求。

7月14日,尚龍老師又發博文回應說,「哦,好吧。我不實。」但有不少網友力挺尚龍老師,認為抖音的聲明太過牽強,是在「掩耳盜鈴」。其中一位網友寫道:「老師您很棒,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說的是對的。我們百姓生在這種不能說話的情況下,自然比那些所謂的新聞更有對這件事情評論,發言的權利。您要相信,您是對的!」

值得注意的是,大陸知名視頻彈幕網站B站、微博已陸續發布公告,呼籲用戶規範使用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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