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苦多於樂、是凡人都要面對的殘酷事實。因而才會衍生出一些在生之旅途上感悟後,採取遊戲人生的態度;去化苦為樂、棄苦取樂,進而離苦得樂。能如此笑對人生者,必是智者慧者或覺者。
凡夫俗子如老朽,自無法與賢慧覺知之人相比,唯有想出笨法在忙中自得其樂。當然、這份得之不易的樂並非窮忙,一如迷茫之蒼蠅盲目在被困的廚房中亂撞亂碰,結果還是無法飛出戶外而招至滅亡。
忙中之能得樂,是因為忙而暫時忘卻人生種種苦難,不被外景所惑不受外相所誘;甚至身體微恙只要不影響忙中之事,依然忘我的在繁忙裡享受不知時間飛逝之趣味。
恰如證嚴法師靜思語錄中所說:「懂得運用時間利益人群就是幸福!」。因而、只要為所當為的忙碌著過日子,沒有虛度光陰,做些利人益己之事,幸福已在其中啦!
生之苦、是命運予人的最大無奈,故而嬰兒一旦降生,離開母體便即哇哇大哭,宣示著必將面對未來生活的恐懼與諸般不能預知的苦惱。
老之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對於尚未達晚境之中青年人,無論如何皆難理解,為何人老會苦?歲月無情、縱然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的人,一旦年華漸逝,成為耄耋高齡人士時,必然視力迷糊、步伐緩慢,甚且雙腿無力要靠輪椅轉移。嚴重者生活難自理,或被兒孫送入養老院;往昔做人尊嚴往往蕩然無存,若兒孫輩忤逆,其苦必定如啞巴吞黃蓮,再苦也無法啟口呢。
病患必然跟隨年齡老化而至,雖然病之苦任何年齡階段都會面對,但老年人士就必然會被各種各類的病痛折騰;要不是血壓高、就是血糖高;甚或三高齊全呢!外出時、隨身必定要帶備種種藥品。尚能行動自如的老人算是萬幸了,不必看兒孫或護士們的眼色度日;那些餘生躺在床上與病魔糾纏掙扎的不幸者,其苦其痛其悲其慘又能與何人訴說呢?
死亡之所以苦,想必是面臨生命盡頭前,那段明知油盡燈必熄滅的內心恐慌、所引起的種種懼怕?大家都明知生命是單行道上的車,有去無回,只要行駛到終站,車必停止再動了。縱然理解仍忍不住對終站的恐懼,幸而死之苦的折磨,沒有老苦或病苦那麼長時間。有宗教信仰者,尤其是相信耶穌基督者,較能安心接受死亡前的恐慌,因為這些人士期待到天堂永生。
父母子女至親之家人,夫妻或伴侶、兄弟姐妹們,因為時局動盪,戰爭亂世而被迫分開、天各一方無法在一起生活,或因車禍、海浪風暴而遇難,或是病變夭折,至愛至親者不能共享天倫,無法共同生活,這苦這痛便是「愛別離」了。
人與人相處相遇,是緣份,但緣份卻又分好緣、善緣與壞緣、惡緣之別。萬一是後者,免不了發生些不愉快之事,會反目成仇或視同陌路,端視其果而定。這些與自己曾經反目或惡語的人,能不再相見彼此安樂;可造化弄人,往往會在酒宴上、聚會時不期而遇,這份苦便是「怨憎會」啦!
生而為人,從小到大,從青年到晚晴,必定會衍生出種種願望。無論是求愛求財求婚求職、求人求事求名求神求佛、求耶穌基督或求阿拉求菩薩等等有所求者,正應了一句「有求必苦」,因為所求未必如願也,故而形成「求不得」之苦也。
最後之苦:「五陰熾盛」,包括了物質與精神的五陰,便是「色、受、想、行、識」等五種難於放下的苦。除了色是物質外,其餘四類是精神;五陰的另類稱謂是五蘊,佛教經典中最著名的「心經」,經文早已點明:「照見五蘊皆空」,就是說這五種根本是不存在的幻覺。人之會為其痛苦無非犯了「執著」,追求假的東西、空的幻相,結果必然痛苦不堪也。
所謂人身難得,一旦誕生成人,現世卻存著上述八苦,如何是好呢?老朽顯淺認知,前四苦「生、老、病、死」是必然磨練,誰也無法抗拒。只能既來之則安之,坦然面對或可減輕精神上折騰。
後四苦、若能淡然視之,起碼可少些折磨;尤其「求不得之苦」,能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求」,自然達到「人到無求品自高」。能無求或不求,非但不苦且還品德高尚呢。
(二零二三年八月三日深冬於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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