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书店”之劫难

嘎弩
2020-02-28  更新: 202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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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3日,香港抗议者手举铜锣湾书店失踪5人的寻人启事牌走向中联办。(图片来源:ANTHONY WALLACE/AFP via Getty Images)

武汉疫情越演越烈,令许多国家沦陷,但中共当局在封杀言论方面没有闲着。近日,中共当局对香港铜锣湾书店股东桂民海作出判决,重判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从2015年年底开始,铜锣湾书店因冒犯“一尊”而遭劫难至今,中共一直在主导一出“罪证确凿”的“鬼把戏”,所有的受害者被迫一起演。桂民海事件不但牵动了北京与斯德哥尔摩间的双边关系,瑞典驻华大使也因政治丑闻而下台。如今桂民海惨遭中共重判,铜锣湾书店的后续风波落下了帷幕,人所皆知,所谓的“罪证”完全摆不上台面,其目的只是在警告百姓,“中共当道,没有甚么法制,也休想言论自由”。

桂民海遭判10年徒刑

2月24日,浙江省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官网发布公告称,法庭以“为境外非法提供情报罪”,对具有瑞典公民身份的铜锣湾书店股东桂民海(桂敏海)作出判决,判处桂民海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法院又称桂民海认罪服判,不会上诉。

而最值得注意的是,公告中称,现年55岁的桂民海于1月被控为境外非法提供情报罪,桂民海于2018年“经其本人申请依法恢复中国国籍”。这意味着桂民海已经主动“放弃瑞典国籍”,中共的法院只是在审判一位中国公民,瑞典政府多次要求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援助均遭到中共当局的拒绝,使馆人员也无法见到桂民海本人。

铜锣湾书店店长及创办人林荣基表示,历经香港“反送中”和武汉肺炎疫情,中共治理体系问题无所遁形,“他们重判桂民海,或许会能吓唬中国大陆的异议人士,但香港、台湾反共的情绪只会更高”,并称会继续发声,铜锣湾书店事件不会因为桂民海获刑而结束。

一代“禁书”书商

桂民海,生于1964年5月5日,籍贯浙江宁波,笔名阿海,是一位作家及出版界人士。

1985年,桂民海从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后任人民教育出版社编辑,1988年留学瑞典哥德堡大学,六四事件后入籍瑞典,获哲学博士学位,后在哥德堡大学任职到1999年。1999年,他从瑞典回到家乡宁波,为瑞典一家制造空气净化产品的唐友公司开设中国子公司,10月21日开业,任董事兼总经理。

2004年,桂民海到德国在Nordpool咨询公司担任顾问,此后一直在德国居住。

2012年,桂民海成立了香港巨流传媒有限公司,2014年买下铜锣湾书店。

2015年10月17日,桂民海于泰国芭提雅公寓被一名男子带走失踪,其后有四名男子搜索其公寓,企图带走桂的电脑,但被管理人员阻止,最后空手而回。

隔日,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布对桂民海交通肇事罪收监执行有期徒刑2年。

2016年1月17日,新华社发表文章称,桂民海涉及2003年12月一宗发生在宁波市的车祸被判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但桂民海在缓刑期间潜逃,并称,桂民海此时自愿回国自首。

但在瑞典外交干涉下,人们发现桂民海没有在泰国的出境纪录,他显然遭到绑架并被强行带回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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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7日,桂民海刑满释放,但他涉及的“涉嫌非法经营犯罪”一案仍在侦查,被限制出境。此时的桂民海被诊断出患有“渐冻症”,瑞典方面不断和他联系,愿意为他提供医治,桂民海最终同意。

2018年1月20日,瑞典驻上海领事馆两名外交官将他接上领事馆挂有外交牌照的汽车带离宁波,从上海转乘高铁赴北京去接受一名瑞典医生的检查,治疗“渐冻症”,但在火车驶近北京时,约10名便衣警员登上车厢,当着两位瑞典外交官的面强行将桂民海带走。

据英国《卫报》2月6日报导,瑞典外交部长瓦尔斯特伦5日声明,指责中方对桂民海和两名瑞典外交官的行为是“粗暴干涉”,违反了领事协助的基本国际规则,“我们要求(中方)让我们的公民跟瑞典外交与医务人员见面,并且获释以便和他的女儿、家人团聚”。

但中国公安机关则回应称,抓捕桂民海的原因是,他携带多份涉及国家秘密情报资料,桂民海涉嫌从事为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或情报、危害国家安全罪的违法犯罪活动。

从那时起,瑞典各方开始强烈呼吁中国释放出版商桂民海。

2019年11月15日,瑞典国际笔会向桂民海颁发图霍夫斯基奖,表彰他捍卫出版言论自由的贡献。

瑞典文化部长阿曼达·林德亲自到场,向因被囚禁而无法到场的桂民海颁奖,她发言时呼吁北京立即释放桂民海,她表示当权者永远不具有“攻击艺术表达自由或言论自由”的权利。

中国驻瑞典大使指责瑞典政府此举“伤害中国人民感情”,并扬言中方将采取报复措施。瑞典首相斯特凡·勒文回应称,瑞典坚持言论自由,不会屈服于中方的威胁。

2020年1月,宁波法院受理桂民海“为境外非法提供情报罪”一案,并于同年2月24日作判决。

瑞典外交部部长林德安抗议审判结果,称“刑期完全无法接受”,瑞典外交部也表示桂民海依然持有瑞典国籍,只有在当事人申请,并经过瑞典移民机关审核通过后才算正式放弃国籍。

外界评论称,桂民海被释放不久再次被抓,他能有甚么机密情报,唯一的情报可能就是担心桂民海透露在关押过程中曾遭到酷刑虐打的经历。

铜锣湾书店的5位成员遭绑架

据先前的报导,2015年10月至12月间,与铜锣湾书店相关的5位主要成员陆续在中国大陆、泰国、甚至在香港境内失踪。

失踪的5人分别是桂民海、吕波、张志平、李波以及林荣基。其中李波是最后一位失踪的,他在2015年12月30日失踪后,铜锣湾书店一直处于关门状态。

香港铜锣湾书店
铜锣湾书店的5位成员遭绑架。(图片来源:看中国)

吕波—香港永久居民,他是“巨流传媒有限公司”股东、铜锣湾书店总经理。据称,2015年10月中旬,吕波在深圳妻子的寓所中被中共国安带走。香港警方将其立为失踪案件待查。

张志平—香港永久居民,他是“巨流传媒有限公司”业务经理。据称,2015年10月24日,张志平在东莞凤岗镇妻子寓所内被十多名持枪便衣人士带走。

桂民海—瑞典国籍,他是“巨流传媒有限公司”股东。据消息称,桂民海于2015年10月17日于泰国芭提雅公寓被一名男子带走。

李波—英国国籍,他是铜锣湾书店经营者。他于2015年12月30日与客人在仓库取书后失踪,据悉,他遭到大陆便衣警察的绑架,被强行带到内地。香港警方获报后将其立为失踪案。

林荣基—香港永久居民,他是铜锣湾书店店长及创办人。林荣基于2015年10月24日在深圳过关时被大陆便衣人员带走。

中共承认控制了该5名“嫌疑犯”

在连续失踪案发生后3个月后,5位人员均被证实身处中国大陆并受有关当局控制。

2016年2月,中国官方通过凤凰卫视等媒体发布消息称,铜锣湾书店员工吕波、林荣基和张志平因涉嫌非法经营罪,先后于去年10月17日和24日在深圳、东莞被捕。并称,他们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均供认不讳,还指证书店老板桂民海涉嫌非法经营的行为。

3月2日,香港警方称,吕波、张志平及林荣基三人将获取保候审。

3月4日,第一个被抓捕的吕波返回香港,要求警方就其失踪案件销案,且拒绝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提供任何协助。

之后,张志平及林荣基先后回到香港。

2月29日,李波出现在凤凰卫视的一个访问节目中,否认自己是被绑架或被失踪,声称是“自愿偷渡回内地协助调查”。同时他也指控桂民海涉嫌非法经营的行为。

3月24日,李波返回香港,并向警方销案。

而只有桂民海一直未离开中国大陆。

4位铜锣湾书店人员返回香港后,均表示不希望余生活在恐惧之中,故保持沉默。但只有林荣基在同年6月决定揭露事实真相,他表示:“如果我们不发声,香港就没得救……”

香港铜锣湾书店店长林荣基
2016年6月16日,香港铜锣湾书店店长林荣基在记者招待会上解释说,回港后,看到了6千名港人上街支持他们五人的报导,深受感触,因此再三考虑后决定站出来公开内幕。(图片来源:ANTHONY WALLACE/AFP via Getty Images)。

林荣基揭露真相

据报导,2016年6月16日,中国大陆当局要求林荣基向大陆提供铜锣湾书店的客户资料,但林荣基却临时改变主意。他立即联络了民主党立法会议员何俊仁在立法会召开记者会,揭露了他被中共当局拘留的真实情况,结果引起香港以至海外的关注。

林荣基在记者会上表示,他去年10月24日从香港前往深圳时候,被深圳关员带到一旁,后有至少11人围住他,并将他带上一辆七人车,抵达深圳一派出所后被没收证件。他曾不断询问原因,却得不到答复,第一个晚上一直坐在犯人椅上不能睡觉。

第二天,他被戴上手铐、蒙上眼睛后带上火车,运到宁波市。在那里,他被独自关押在一个房间里长达五个月之久。他被关在宁波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处于24小时的监控之下。对方给了他一份供认书,要求他据此对香港书商桂民海进行控诉,说他非法出售给社会造成危害的书籍。

林荣基说,虽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折磨,但精神备受摧残。最终被迫招供。

在经长时间交涉后,林被获准返港探望家人,但条件是他必须把铜锣湾书店客户订书的硬件资料带回大陆,作为日后的呈堂证据。

在中共便衣的监控下,6月16日,林荣基取得了硬件资料,但在最后一霎那改变了主意,决定讲出真相,不再配合中共警方。他表示,“不打算将来踏足中国大陆。”

林荣基在记者招待会上解释说,回港后,看到了6千名港人上街支持他们五人的报导,深受感触,因此再三考虑后决定站出来公开内幕,他表示,“如果连我都不出声,香港就没得救”、“中国政府逼得香港人无路可退,这是我的底线。”

香港铜锣湾书店
香港市民支援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香港支联会)2016年1月10日下午举行游行,大批民众声援,要求大陆立即释放铜锣湾书店日前失踪的股东李波等5人。(图片来源:中央社)

绑架的起因就是为了一本“禁书”

铜锣湾书店的风波闹到了今天,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阻止一本与习近平相关的书籍。

据报导,李波在失踪前曾透露,桂民海因写领导人高官情妇的故事而屡收警告,“我想有些人不想看到那书流出市面,他们捉走与该书有关的人士,确保书籍不会出现。”

在2015年年底前,网络上流露出一个消息,铜锣湾书店计划出版有关现任中共总书记习近平情史与情人等私生活内幕的书,名为《习近平和他的情人们》,该书主要叙述习近平婚前和多位女性之间的感情关系,这些被涉及的人物都是社会名流包括影星。结果,书局遭到中共国安的残酷打压。

熟悉中国时政的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林和立说,中方除了要阻止他们出版习近平情史,还要取走该批令习近平尴尬的资料。

但外围一直不知道谁是该书的作者,在香港社会密切关注“5人遭绑架”与铜锣湾书店命运时,活跃在纽约的记者西诺(本名熊宪民)接受美国之音专访,承认他才是《习近平与他的情人们》的作者,他表示,他在2014年完成了这本书,原先承诺出版的桂民海可能因受来自大陆的压力已经取消了出版计划,所以他将以个人的名义出版。

铜锣湾书店由林荣基于1994年创办。2014年,书店卖予“巨流传媒有限公司”。“巨流传媒有限公司”由三名股东持有,分别为桂民海、李波妻子蔡嘉苹(笔名舒非)及吕波。

该书店除了普通文艺历史书籍之外,书店还出售不少中国大陆无法出版及发售的政治书籍,以禁书闻名,很多到香港旅游的大陆人都会专程前来购买政治类书籍。

驻华大使林戴安陷入丑闻

正当国际舆论公开呼吁中共释放桂民海时,瑞典驻华大使林戴安却曝出政治丑闻。

2019年2月14日,瑞典政府宣布替换驻华大使林戴安(Anna Lindstedt),因为她涉嫌在未获许可的情况下,组织了两名中国商人与瑞典籍香港书商桂民海的女儿Angela的非官方会面。外界认为,林戴安大使配合中共当局向Angela施压,希望她噤声。

据报导,桂民海的女儿Angela Gui 2月13日在社交媒体Medium发英文长文讲述了两周前在瑞典首都的一段“奇怪”的经历。她表示,瑞典驻华大使林戴安早前安排她与中国两名商人在斯德哥尔摩见面,声称可以协助被中国当局扣留的桂民海获释。其中中国商人要求说出知道甚么内情,并希望她噤声。在遭到拒绝后,中国商人警告她,不可向传媒披露今次会面,否则不但害了林戴安,她也无法再见其父亲。Angela的文章以林戴安在会面中一番话以及她的回应为题:“要么就接受,不要就拉倒,但我不要!”

隔日,瑞典政府称,正在内部调查林戴安,并称她已经离开北京,返回斯德哥尔摩。

瑞典国际事务研究所分析员吕里希(Tim Ruhlig)称,林戴安的做法极不寻常,酿成史无前例的政治丑闻,他认为,林戴安事件导致中瑞关系复杂化,这样既无助桂民海,也不利中瑞双方。

一位瑞典汉学家评论称,林戴安不了解中国,“她可能是被骗了”。《苹果》特约记者在瑞典采访了不同人士,有认识林戴安的人士形容,她为人很好,一直为桂民海案努力,被收买的可能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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