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字头的一般都是好东西,如国魂、国士、国学。但也有些坏的,为了强调其坏的危害程度,前面加个“国”字,如国贼、国耻和国足。
国贼可以清除,国耻可以洗雪,可拿国足怎么办呢?
国家太把足球当个事了,给编制,包费用,管足球的领导一大堆,几乎每个球员都有顶戴花翎的机会。豢养足球几十年,虽然没培养出一支好球队,但却培养了一大批处级以上“优秀”干部和富翁。足球训练基地,更像是富翁和干部栽培基地。国足就是寄生在国家肌体上囊肿,舍不得割,又痒痒,得时时挠。挠了几十年,到了切割的时候了。
国足在虎年的大年初一,不负众望地输给了越南,会不会让国家痛下决心,放弃国足?民谚曰:毒蛇在握,壮士断腕。国足倒没有毒性,但四脚蛇在握,也膈应人不是?必须断腕。
国足到了“小岗村”时刻了——权力部门不管你们了,自己谋生路去吧!
权力曾经踌躇满志,不相信搞不好农业,可费心巴力三十年,农民愣是填不饱肚子。被迫放权,让农民自救。权力若抛弃了足球,没准会带来足球的崛起。
权力是以傲慢、任性及自信为特征的,它不相信能有办不到的事,只要集中力量就能办大事。但一个小小的足球就憋紫了权力的大脸盘子,这么个圆乎乎的小东西愣是玩不转。足球就是让权力一次次跌倒的“滑铁撸”,一只皮球仿佛成了铁球,又硬又滑撸不起来,一不留神还砸了自己的脚。
中国足球为什么撸起不来?因为权力太喜欢她了,受不起权力的缠绵宠幸及霸王硬上弓。权力急得团团转:哄着上不了,硬着上不去,咋能把它摁住呢?
可以驯化老虎钻火圈,驯化猴子骑车,驯化人跳忠字舞,却驯化不了足球。体育取得的成就基本靠摹仿马戏团的驯化方式。前体育领导发誓说:三大球不翻身,死不瞑目!三大球真的没能让元帅合上眼就走了。权力驯化足球如同用笼子圈养自由,是个竹篮打水的经典案例。
以前学界时常探讨权力的边界,公权和私权的界限划分问题,“群己权界论”。说到动情时,就引用“红磨坊”的故事,阐明私权对王权说“不”的地方就是权力的边界。一首洋歌谣“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如天籁之音,让我们听惯了“盼闯王,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耳朵很茫然:闯王要来也不让进?他就闯谁拦得住!在我们这圪垯,得了权或丢了权就是权力的边界。
晋惠帝是历史上对权力有边界意识的唯一领导。有一次他听到青蛙叫,就发问:是官家的蛙还是私家的蛙?这真是千古一问!应该看作是“群己权界论”的先声。可惜如此超前的好领导一直被抹黑成白痴了。我们的权力观是没有边界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蛙。
顺便说一句,晋惠帝还有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胸怀,那句被当作笑话的“何不食肉糜”,就体现了对平等主义的追求。多少志士,不就是抱着让普天下人民都喝上肉汤的理想走上革命道路的吗?虽然革命成功后,只顾自己吃肉,忘了给百姓喝肉糜,那也是狼多肉少造成的嘛。
权力可以强行让人少生育,却无法命令猪多生育;可以强拆猪圈,却无法控制猪肉的价格。伟大领袖曾发出“大养其猪”的最高指示,也没让人民吃上肉,城市的肉票是硬通货,有钱无票也买不到猪肉。权力能推翻“三座大山”,却不能让人民吃上肉糜,“何不食肉糜”划出权力无能的底线。
权力兴奋时,能砍光全国的大树炼钢铁,能让城市看不到一个乞丐,却练不出真钢来,也不能让亩产真的达到十万斤,更无法让人吃饱饭。人民公社大食堂,就是把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遗志化为现实的“伟大”实践。
在权力不狂放时,殚精竭虑也解决不了农民的吃饭问题。直到权力“弃权”了,不管了,让小岗村们自己讨生活、逃活路时,粮食就在权力的缝隙里年年丰收了。
权力放过什么,什么就生机勃勃。重视什么,什么就奄奄一息。当年权力最重视文艺,江旗手亲自抓文艺,跟后来的大抓足球有一拼。结果全国就剩下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北朝鲜的烂电影让举国若狂,国人仿佛在抢精神救济粮。
权力只适合当特权消费者,不能当生产者。喜欢什么,只要价钱合适,自会有生产者供应。就像宋徽宗喜欢天然野生美女,就花钱出宫去约李师师,不会招进宫来管理起来,也不派太尉级干部当青协主席,经营青楼。老佛爷喜欢京剧,就出钱请进宫里唱堂会,而不会给杨小楼戏班子编制,让李莲英管理成国营京剧团。据说想吃糖葫芦也是叫外卖,没在御膳房成立糖葫芦协作办。喜欢足球,也不用专门的局级班子管理足球,决定教练和球员人选、训练方法及阵型战术。
过去官企搞不好,就是因为权力根本不是财富的生产者,只能是消费者。权力要放弃生产,留出空间,需求什么自然会有优质供应者,包括文艺、足球。权力只需要提供法治秩序,收取租赁费就very ok了。
韦小宝身居高位,一心想辞官办丽夏院、丽秋院、丽冬院,也不是为了自己打茶围方便,而是扎扎实实的经营。韦爵爷都明白,为了自己消费方便就自当老鸨子肯定经营不好,自给自足是权力的死穴。
(全文转自微信公众号一丘万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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