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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金鐵柳和我整整半個世紀再次相逢。我們數十次視頻、音頻海聊,暢談,覺得她的經歷很有意思,及時記錄下來,撰成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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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我,從拘留所放出來後,回到陝西插隊的地方,不久,她爸爸解放了,她的處境得到改善。下面這段話是她對我自述學畫畫的其中一段里程:
我師從中央美院梅建鷹(文革後出國了),西安美院石魯,北京畫院黃胄……當年七十年代西安美院的各專業專家:油畫家蔡亮,人物畫家王子武,國畫家劉文西,木刻家修軍,都是任課老師。都是國家級大師。幸運。當時已參加各種畫展,油畫(畫一個新疆姑娘黃昏田野收工在拖拉機車燈下學毛選,可盡顯人物和風景表現力)居然在開展第一天丟失。在十冶展覽的我創作的系列工人家史,我爸爸去看了,說很吃驚我能畫得這麼好。西安美院教師去看時說,不用考了,直接招收了。那時最愛畫一面牆那麼大的油畫、水粉畫宣傳畫,工人們政治任務舉着遊行用。後來北京中央工藝美院(梅建鷹教授)專門撥了一個工農兵指標給十冶點名給我,十冶背着我直接就給退回去了,還美其名曰,這個大寶貝我們可捨不得放。78年在北京,黃胄說不用考大學了,和我女兒一起跟着我畫畫搞創作吧(改革開放後有任務)。我還是考了北師大。
對於主要以繪畫成就進入世界名人錄的金鐵柳,為什麼在77年高考制度恢復後,不報考美術學院,而在1978年考入北京師範大學外語系俄羅斯語言文學專業,又在1984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世界文學專業美學方向研究生?
我想,金鐵柳認為在陝西美院在十冶辦的學習班裡,有名師的培訓,學了全部課程,自己的水平已達到甚至超過一名美院畢業生。她對蘇聯的興趣和對俄語的熱愛,我在拘留所已深有體會。所以,她考入北師大不奇怪。1982年畢業,北師大蘇聯文學研究所,大百科,對外廣播電台,總參(保密機構)等單位都要她,但她一心要進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藝術研究的象牙之塔,學校,系裡寫了推薦信,她去院裡新建的馬列文藝研究所考試(筆試,口試)都通過,可說是沒有人事指標。費了好一番周折,才進入北京辦公地點設在前海西街恭王府里的中國藝術研究院工作。工作需要更多的美學知識,所以就又進了人大當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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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鐵柳在恭王府里邂逅了後來被時人稱之為當代的米開朗基羅—-集書法,雕塑,繪畫,作曲於一身的汪易揚先生,譜寫了一曲動人心魄的愛情故事。
金鐵柳出身名門,到她這兒是大清恭親王五世孫。她的父親是輔仁大學心理系的學生,母親是北平大學法商學院經濟系學生。都是投身到1937年一二.九運動的革命青年,後又都去延安,屬359旅王震將軍部下。大陸易幟後,父母均任共產黨內重要職務,金鐵柳生於1952年,出身又變成了時髦的高幹子弟。
汪易揚先生則是1931年出生在福建廈門鼓浪嶼一個貧寒人家的窮孩子,金鐵柳自述:「82年我認識我先生時,他還是文藝研究一個默默無聞的音、舞、美責任編輯,只知他21歲時就是福建美協執行主席,是下放21年平反調回京的右派。他是繪畫實踐家,而在學術理論還在從極左撥亂反正過程中生存,並不易。」
金鐵柳學習興趣廣泛,在研究美學的同時,涉獵易學、術數學、堪輿學、姓名學多年。她告訴我,汪姓是目前家譜保留的最完整的家族之一。汪字拆開是水王,起源於大禹治水年代,「大禹王從波斯經歐洲新疆請來兩位治水專家。治水成功後為長久留下人材,論功行賞,將安徽芒碭山封給了他們,並賜姓水王—-汪。古稱芒碭山為巨人國,高個兒一米八以上,肩寬長腿,深眼隆鼻,色目捲髮。此後汪姓有一支族系延續了這些特徵。一米八二的易揚便是其中之一。」
金鐵柳身高一米六八,窈窕,婀娜多姿,善舞。古代美人的丹鳳眼,因為愛新覺羅血統,眼睛向上吊(舞台上京劇旦角化妝後的樣子)。在拘留所里,她很自豪地告訴我別人稱讚她:「那個吊眼啊!」她兩條遠山黛眉眉梢上揚,兩片性感紅唇,即使不笑嘴角微微也上翹。
單純善良喜慶。人見人愛。
在古色古香的恭王府里,某日某世的格格鐵柳,恭親王五世孫,竟在自己先祖王府的寶約樓(藏寶樓九十九間半)走廊里與英武的易揚相遇,一位貴氣逼人的淑女清澈的目光遇到一位異域相貌成熟男人沉鬱的目光,雙方都有被雷擊中的感覺,天雷勾動地火,他們倆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日後的結合使中國文壇產生了一對最偉大的畫家夫婦!
鐵柳一頭黑綢緞般濃密柔軟捲曲的長髮飄浮過易揚的肩膀,使易揚如沐春風。鐵柳不知對方是何人:「尼摩船長?羅切斯特?還是摩西?恭王府里居然還有這樣一位先生,他的眼神讓我似曾相識…」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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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易陽先生的父親和叔叔為了避免戰亂,從老家安徽芒碭縣一直南下,到了福建廈門鼓浪嶼安家。
鼓浪嶼是個被迫開放的港口,大約兩平方公里的小島上,建有英、法、德、意大利、葡萄牙、日、美…各國領事館和建築。因氣候宜人,風光旖旎,許多有錢人和歸僑也在此建房居住,鼓浪嶼成為海上花園。名氣相當於美國的夏威夷。
汪易揚先生的父親在鼓浪嶼娶了一位聰明美麗能幹的惠安女為妻。易揚出生時,父親在法國人開的郵局當護衛,母親在法國人家裡幫傭。
易揚在得天獨厚的國際先進文化的鼓浪嶼從童年到青少年時期受到全方位的薰陶和教育。五、六歲上幼兒園,七歲直接上國辦「普育中心小學」三年級。十一歲考入英國人辦的教會學校「英華中學」,初中高中共上了六年。
易陽的藝術天賦異稟,五歲時的繪畫震驚四座。他幸運之處不僅有個看到兒子不凡天才的好媽媽,節衣縮食為他買筆買紙,一個練習本正面用完反面用,塗了一層又一層。還得到富有藝術收藏鄰居的賞識幫助。鄰居喜歡易揚的天賦和性格,讓他住在自己家裡,使用各種油彩,水粉,水彩顏料畫畫。並看到各種世界名畫的畫冊。
易揚從七、八歲時師從鼓浪嶼留法回歸油畫家謝投八(後任福建省師範大學藝術系主任)學習油畫多年,受到正規學院派教育。
十歲小學畢業曾在古董店當過一年學徒,臨摹著名古畫,篆刻,掌握了鑑定古董的知識。
仙境般的鼓浪嶼小島,又被稱為「鋼琴之鄉」,平均每七戶人家就有一台鋼琴,從早到晚,仙樂繚繞,耳濡目染,又開啟了易揚的音樂才能。易揚跟海歸鄰居學彈吉他,曼陀鈴,鋼琴,聲樂。
易揚鄰居丘思明篆刻不僅在國內,在香港也是拔尖的。他的吉他樂隊是演遍鼓浪嶼廈門的熱門樂隊(各種節慶,生日派對演出)。福建靠海,閩人喜引亢高歌,易揚從小又練得一副好嗓子。易揚擔綱童聲獨唱,邊唱邊彈伴奏樂器尤戈累里。
丘思明還教會易揚篆刻,拳擊和跳水。
中國第一個足球隊也是出現在鼓浪嶼。英國(當時的足球之國)等國船員到港後,都要與英華學校足球隊賽球。後來55、56年易揚任福建省足球隊長。花樣跳水也是在鼓浪嶼學的,57年在跳水,跳高,足球項目上,被國家體委評為一級運動員。
十一歲時,便在學校開個人畫展。而今成為畫壇泰斗,雄健兇猛的獅虎獨步畫壇。
汪易揚先生告訴大家:「獅、虎是我少年時期喜愛涉獵的繪畫題材。11歲曾在學校校慶時由老師的支持舉辦了獅虎專題個展,展出的27幅作品全部被學生家長們爭購而去。所得款項悉數捐給災區兒童。其後,獅、虎、鷹、猴隨涉獵漸少,一旦興至,猶能力求筆到神現並使之與人之精神內蘊相融而獨顯風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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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華中學裡有共產黨地下黨在活動,出身貧苦的易揚是他們看中的好苗子,易揚在他們的指導下,領導反政府學生運動,被校方開除。地下黨給不到十七歲的易揚寫了一封介紹信,讓他趕快離開鼓浪嶼,去投考杭州藝專。
易揚含淚告別識大體的父母,到了杭州。
杭州藝專的校長是林風眠,他的太太是法國人,趙無極、潘玉良都是那兒的學生,後來都去了法國。易揚以85分的成績考上了杭州藝專。(中間還有一個插曲,一個富家千金請他捉刀代筆當槍手,替她考了90分)
杭州藝專也有地下黨,但勢力弱,易揚剛到,就趕上國民黨青年軍去杭藝抓人。杭藝呆不住,易揚匆匆離開,帶着地下黨的介紹信,去上海地下黨勢力強的上海藝專學習,校長是劉海粟。
歷史學家認為,國民黨統治時期,只有一樣達到國際水平,那就是繪畫藝術。上海美專在大畫家大教育家劉海粟校長的教師隊伍里,聚集了中外藝壇最優秀的藝術家和理論家。如潘天壽、黃賓虹、汪聲遠、王個簃、謝海燕等。
劉海粟先生1929年赴歐洲考察藝術,到有西方美譽的藝術之都巴黎,與野獸派運動的精神領袖亨利.馬蒂斯、立體派代表人物帕布羅.畢加索相識、相知、相重。
當時巴黎有畫廊1500餘家,崇尚標新立異,對傳統持反叛精神。各國畫家趨之若鶩。畫作如能在秋季沙龍展覽,被視為成功的標誌。
劉海粟先生在好友翻譯家傅雷的鼓勵下,送去兩幅具有東方藝術特色的作品「前門「
「休息」應徵並被選中,在法蘭西觀念中引起強烈反映,被稱為「東方馬蒂斯」。從而開始了和馬蒂斯,畢加索的交往。
劉海粟校長,雖然不給學生直接上課,但每個星期都有一兩個晚上主持藝術討論。如「今代西洋美術思潮」,「中國繪畫上的六法論」等等。也向學生介紹在與馬蒂斯,畢加索交往中的談話。
他回憶起在馬蒂斯六十壽辰大型畫展的休息室里,大家一起享用啤酒,牛排,甜點,一面熱烈討論繪畫的情景。
馬蒂斯告訴劉海粟:「我早年就讀於巴黎裝飾美術學校和美術學院。素描和寫實功力很堅實。後來受印象派塞尚、高更和東方藝術影響,感到學院派死板僵化,沒有生命和個性。就試着創造一種新的東西來替代。後來我的畫風趨向於單純、狂野和富有裝飾趣味。……剛出現時立刻受到四面八方的圍攻,後來我們就被稱為野獸派了。「
馬蒂斯端起啤酒杯向沉思的劉海粟和傅雷舉了一下,摸着自己的長鬍鬚,說:「看來任何一種新的東西出現,總會經歷由反對、不接受,到容忍、被接納、承認、受到推崇這麼幾個階段,這幾乎是一種規律。」
畢加索急不可待地插言:「所以,在我看來,藝術沒有過去與未來,只有現在。藝術本身不會革新,改變的只是人的觀念和表現方式。整個世界展現在我們面前,期待着我們去創造,而不是去重複。」
劉海粟校長不斷向學生講述這些內容,在易揚心中深深紮根,他決心以畢加索等大師為榜樣,走出自己獨特的藝術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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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9月,北京中央宣傳部和中國對外友好協會屬下的媒體「俄文友好報」的資深記者邵銳來福建採訪,由福建省美協執行主席汪易揚全程陪同。邵銳發現易揚畫作水平超高,且「俄文友好報」又正缺一美編,遂徵得易揚同意向北京推薦,易揚順利從福建調到北京,為「俄文友好報」做出傑出貢獻,深受俄國專家與領導群眾好評。
1957年4月27日,中共中央正式向全黨發出整風通知,並要求民主黨派和群眾幫助共產黨整風。各級黨委一個勁兒請求大家發言。
汪易揚去福建出差,有人邀請他參加省文聯座談會(不屬於出差任務)。對座談會大家的發言總結了幾句。由於易揚曾經給福建日報副主編提過意見,正逢此人時任整風領導,便上綱上線寫成罪狀,寄到北京「俄文友好報」。易揚有口難辯,蒙冤成了「右派」。
當時對右派的處理是按問題的嚴重性和態度劃分為六類。一類勞動教養,二類監督勞動,三類開除公職,四類五類降職降薪,六類免除職務,保留原工資。
易揚被錯劃為四類,受到開除團籍,免去副處(縣)級職務,降三級工資處分。
單位被批判的五、六個同志,有人死不認帳、認錯,對着幹,被打成極右,發配到新疆勞改。
58年四月,單位接着批判主編林朗,補劃為二類右派,他沒挺過來,尋了短見。
汪易揚57年被打成右派,被放逐出北京,時年25歲,等21年後(1978年)再回京華,已46、7歲。
21年裡,先在山東濟南省委園藝場勞動,62年5月摘掉右派帽子,分配到河北館陶縣第一中學當老師。這期間,經歷過三年饑荒,十年文革,九死一生。他從未停止過學習,從未停止過畫畫,在館陶縣兩年多的監獄關押中,為了偷偷畫畫,被同室犯人告密,警察給他戴上手銬腳鐐,他也沒有停止。
值得一提的是,在園藝場勞動期間,易揚和中宣部另外兩個右派結為好友,社會科學院有成就的學者陳遠、馬家駒。陳遠還是權威哲學學刊「文史哲」的主編。馬家駒出身大家族,帶來一大箱子書,有中外哲學、文學的各種名著。從此,在園藝場的幾年裡,易揚沾馬家駒的光,午間歇晌,晚間挑燈埋頭讀書。他們在濟南新華書店發現出版了「資治通鑑」12集線裝版,喜出望外,立即傾囊買下。
這二十一年苦難生涯,支撐易揚精神的是陳獨秀先生的一副對聯。那還是他在上海美專上學時去劉海粟校長家請教問題看到的:
行無愧祚心常坦 身處艱難氣若虹
上方題海粟先生雅教 獨秀
還有就是易揚母親對他的教導: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千萬千萬不要想不開!媽等着你!
在認識金鐵柳之前,易揚也有過崎嶇不平的愛情路。
他有一位魏姓女友,被劃為右派後,在組織的逼迫下斷絕和易揚的來往。
在館陶時,一位女士和他領了結婚證又變卦,說是家人不同意和摘帽右派結婚。
易揚後來和一位離婚女士有過一段不成功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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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春,中國共產黨粉碎了四人幫,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中國出現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那短暫的黃金時期類似於意大利的文藝復興運動。
1978年,易揚回到久違的北京,在中國藝術研究院的「文藝研究」雜誌當編輯,金鐵柳於1982年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同一個單位,二人在恭王府迴廊相遇……
金鐵柳正值青春鼎盛時期,父母兄長在改革開放中均任要職。追求她的裙下臣無數。她不僅美貌才華出眾,智慧與膽識更是超人,更為可貴的是,始終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
鐵柳和易揚的相戀引起軒然大波。他們之間年齡和社會地位過於懸殊。我在古今中外找不到任何一個案例可以與金鐵柳相比。
對於物質,鐵柳十七歲時有句名言:「你懂什麼?,我們活着,可不是為了錢!」她說這話倒是有底氣,小時候,有爹媽罩着。大學畢業有工資,沒負擔。
我問十七歲的她:「那你為什麼而活?」
她略想了一下:「為了把自己的才能發揮出來!」
她的才能是什麼?是藝術家的才能,她熱愛繪畫,在拘留所里畫,我和劉軍看。
無獨有偶,易揚在監獄裡一直堅持畫。在書的邊沿畫。
千里姻緣一線穿,命運早已為他們的相逢寫下注釋。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靈魂伴侶。更何況,外在的一切,樣樣契合。除了書法繪畫篆刻陶器,易揚會作曲,會引亢高歌,會彈奏多種樂器。易揚高大偉岸,經過風雨歷練的英武的相貌深沉凝重。摟着窈窕貌美的鐵柳在舞池裡旋轉,有着愛新覺羅皇族血統鳳丹吊眼、挑眉的鐵柳身高一米六八,婀娜多姿,從小家族訓劍術、武術,善舞。披肩長捲髮隨風飄逸。「腹有詩書氣自華」 。悅耳女中音撫人心脾,好一個青春靚麗才貌雙全的美學家!他們永遠是舞會裡最矚目的一對王子和公主。
鐵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她對易揚柔腸萬千,深情無限。
外人的驚詫眼光可以不管,可是父母方面的反對的確是對鐵柳的重大考驗。
鐵柳先斬後奏,和易揚一邊領結婚證,另一邊請哥嫂幫忙做父母工作。
這就是愛情至上的金鐵柳!
1982年~1992年,鐵柳在中國藝術研究院出名,被譽為才女,是研究西方後現代派與現代派藝術比較美學的優秀研究論文,是全國電影美學研討會上對西方奉為現代派鼻祖之一的陀斯妥耶夫斯基「卡拉瑪佐夫兄弟」電影的美學闡釋。獲碩士學位後任外國文藝研究所
「世界藝術與美學」編輯部主任,在各期刊物(包括「當代外國藝術」,商務印刷館的「外國美學」)
上發表各種前衛派藝術美學論文。當時藝研院前輩美學家都很肯定這些文章質量。法國和俄羅斯在莫斯科聯合舉辦的「世界先鋒派青年美學家論壇」邀請鐵柳作為唯一東方學者代表參會。
後來因為院裡承擔的聯合國科研項目「世界二十世紀現代藝術史」指定鐵柳負責西方現代派部分撰稿需出國考察而未能參會。那十年在藝研院如日中天。
和易揚的結合引起軒然大波,各種羨慕妒忌恨。他們我行我素。90年易揚申請從「文藝研究「提前離休,全力以赴搞創作,由於他獨創狂草人物畫已成功並具社會影響,院領導特批。之後,他們便遠離美術界學術界紛爭的雜項,潛心於各自衷愛的藝術探索。
鐵柳87年曾有機會赴美讀博,易揚認為他的現代國畫藝術不能離開中國國土。誰曾想5年後,鐵柳又放棄了那麼難得的中國藝術象牙之塔中國藝術研究院的體制內指標,而調到山東日照市委組織部(建民辦藝術院)去了呢。可正是由於自由之身成就了鐵柳之後玄學繪畫藝術的獨創美學個性。鐵柳慶幸自己鬆綁了體制,閱讀了大量術數學書籍,求索而幸遇了多位大師級上師。
易揚則除了狂草人物,又研創了狂草山水,並復活中國像形古文字於繪畫之中,又再次證實了他的「中國書畫同源同功」的論點。同時完成了他多年研究、恢復、發揚、傳播的中國五千年前失傳的黑陶工藝藝術,在日照(五千年前堯王城出土黑陶舊址)建立了龍山藝術院黑陶研究所和陶藝製作中心,攜弟子們創作的「八仙瓶「獲法國阿維尼翁金獎。後來易揚成為中國非遺黑陶鑑定傳承人的簽字人。並協助弟子在日照成立了中國黑陶博物館,中國黑陶藝術家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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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鐵柳汪易揚夫妻二人遠離塵囂,多年潛心創作,終於修成正果!
當他們把各自的作品向全世界亮相的時候,立即驚艷整個畫壇,顛倒了眾生,成為最耀眼最奪目的畫界雙星,有人驚呼:「中國的畢加索出現了!」
87年5月易揚應香港大學和香港大一藝術設計學院邀請去辦畫展並學術講學。香港畫界,新聞界為【從未見過的狂草人物畫】而大為震撼!香港電視台採訪易揚時首次將他定性為【狂草畫家】。
87年易揚參加中國總工會和日本勞協主辦的4人《中國現代美術家代表團》赴日本崗山、廣島、東京三地巡展。易揚的狂草人物畫和彩墨畫一炮打響。日本松下,三凌等大企業家紛紛高價將易揚展品全部收藏,之後的各站展覽易揚只能現場作畫現掛展廳,又都當下售出。其功力又轟動一時,居然有狂熱粉絲跟着展團一站站走,入住展團所住賓館,排隊預訂現場作品,後來時間不夠了,粉絲要求【一個字也行】。盛況空前。
回國後,易揚因給國家創造了外匯收入而受到了全總的表揚。90年日本重要媒體《朝日新聞》主編(易揚在日畫展時未能如願購得畫作)派專人來京3次與他們恰談去日本長期常住,提供別墅,可將女兒一起帶去等,報社作為經濟方為易揚辦展銷售。他們已作好市場調研,有把握雙贏。他們考慮,如果只為應付日本市場作畫,就沒有精力作進一步狂草畫美學的研究實踐,僅管可能經濟收入頗豐。所以婉言謝絕了。在那個年代不為金錢所動的畫家估計鳳毛麟角吧。
90年春易揚得知國家第一次舉辦亞運會需要外匯,決定捐獻體委精品畫作50幅,是知名畫家中捐獻最多質量最好的。此前在【搶救威尼斯、長城、大雄貓捐獻展】中易揚的畫賣得最快最好。國家體委因此在新建的國家工藝美術館為易揚舉辦捐獻畫展,展品80幅。習仲勛、劉瀾濤、張國基等三位國家級領導人,體委領導人為開幕式剪彩。每天大展廳里觀眾滿滿,特別是外賓眾多。易揚一邊現場示範作畫一邊講解中國狂草畫的欣賞。很多國家的大使、參贊多次重複去看展覽,特別是俄羅斯使館的扎哈羅夫(後來任上海國際合作組織秘書長)夫婦(夫人伊琳娜後任普希金博物館長)和他們的小女兒(現任俄羅斯新聞發言人的扎哈羅娃),就是那時結下的友誼,綿延數十年。國家體育代表團看中易揚另外4幅舞蹈人物(50幅之外的)絕品,說參賽運動員缺少外匯吃牛排,要直接帶出國換外匯。他們二話沒說決定再捐(儘管以後那4幅靈感乍現的作品再也無法重複)。後來果然順利換得不扉外匯。之後體委宣傳司長說,所獲金牌有你易揚的一份功勞。展期1周到期時應觀眾強烈要求又延期3天。展中有歐洲收藏家看中一幅展品非賣品彩墨《火之歌》,說買斷(以後不許重複),絕不講價。因是【靈感也無法重複】的展品而未捨得賣。展覽結束後,夏天,參加剪彩的一位德高望眾革命老前輩住院,治療不甚順利,說,讓萬老大(萬里大兒子,在體委工作)趕快到汪老師家把展覽的《大鐘馗》拿來掛病房打鬼!萬伯翱旋即電話並趨車取畫送去醫院,當即掛在病房牆上。之後,老前輩病好後又可以出面代表國家接待外賓了。他夫人高興讓萬老大陪同易揚夫婦去家中作客以致謝。進門時她跟鐵柳說,小金哪,你說真是鍾馗打了鬼,鎮了病魔,還是心理作用,反正是鍾馗掛在病房後,治療就順利了,你看,這不又可以接見外賓了嘛。此事後來傳為佳話。很多老前輩校仿,請易揚畫大《鍾馗》打【鬼】。易揚樂得為大家畫打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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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鐵柳在照顧協助夫君的同時,也結出了屬於自己累累的紅花碩果。先看她擁有的頭銜:中國藝術研究院美學家、畫家,龍山藝術院執行院長,國務院發展中心、亞非發展交流協會理事,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特約理事,和平發展基金高級藝術顧問,世界禪佛書研究會副會長。她被列入「世界文化名人辭海 華人卷」、「科學中國人 中國專家人才庫」、「世界華人文學藝術界名人錄」、「中國專家大詞典」等典著。
她的畫作「生命」獲「世界學術貢獻獎金獎」,「活潑金融」獲世界華人藝術全國展大獎,「和諧樂園」獲全國美術作品大展賽金獎。
她的作品多次作為國禮贈送給以色列,俄羅斯,吉爾吉斯坦,哈薩克斯坦……等多國領導人。
中外美術界公認,金鐵柳創新的「重彩寫意」畫是別具一格。她將西方現代派尤其是印象派的審美追求和中國寫意水墨技法相結合,在90年代曾畫出一系列「藏密怯病大手印」,讓人心曠神怡,欣喜向上。她的金魚系列中的「鴻運當頭」更具有神奇力量,這幅畫是一個深邃的予言,予示了祖國的經濟騰飛,國力的日益強大。藏家買後走運的走運,發家的發家。
易揚、鐵柳夫妻的畫作在日本、澳大利亞等國的國家美術館長時間展出,參觀人數盛況空前,作品被企業、集團、大機構、收藏家乃至美術愛好者購買收藏。世界從他們的畫作中認識到中華文化淵遠流長,認識到中華文化的高深莫測,認識到儒、釋、道精神的玄妙,更認識到中華民族是個熱愛和平願意在世界大家庭中為人類做出比歷史上更多的貢獻的傑出意願。
許多國家把易揚、鐵柳的畫作當做中國的國寶。2019年5月21日,馬爾代夫大使攜阿門德、阿福扎兩位名畫家拜訪汪易揚、金鐵柳。大使表達了馬中友誼和藝術交流,激發藝術創新活力,協同發展的願望。
最後,必須一提的是,我在看北美「北風窗」記者採訪金鐵柳的錄影時,在鐵柳旁邊坐着一個極其端莊美麗嫻雅時尚的女孩,經問,果然是金鐵柳的女兒,某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後留校任教併兼職演出。
寫於2020年十二月十九日
完成於2021年二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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