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弩焦點：是國際留學生？還是中共間諜？

近年來，美中關係持續緊張，加上中國留學生、學者等被指竊取情報或有中共背景等，美國不斷升高警戒，中國赴美人員成為美國海關關注的重點。

今年6月，又有4名赴美的中國學生，在海關入境処遭美方盤查後遣返。消息傳出後，令許多正在申請去美國的中國留學生感到緊張。美國已經不是中國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了，尤其是那些帶著秘密任務的人。 

據《中國日報》稱，該4名赴美留學及參加學術會議的中國學者，均為理工科背景，其中2人研究方向與人工智能相關。

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CBP）執法人員將4人帶至詢問室，連續盤查十餘小時，對其個人和家庭情況、在美學習和實習、是否為中共黨員、是否與中共政府合作等情況進行反覆盤問。之後其中3人被當場註銷簽證，遣返囘中國。 

據彭博社的報導，今年開始的5個月裡，就有超過20名中國留學生在入境美國時遭到長時間盤查，並被檢查手機、電腦等隨身電子設備，有的學生簽證被註銷，有的更被告知5年內不得入境美國。

而這些學生均就讀於美國各大名校：包括耶魯大學、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弗吉尼亞大學等。 

比如，2023年最後一天，就讀於弗吉尼亞大學生物醫學成像專業的二年級博士生蘇珊，在華盛頓杜勒斯國際機場遭到美國海關人員盤問：是否是中共黨員？是否獲得了中共政府的獎學金資助？是誰派她來這裡的？ 

雖然蘇珊極力否認，但經過了8小時審訊，以及12小時的搜查後，她依然被遣返，並被告知她所持的留學F-1簽證已被註銷，且5年內不得入境美國。

在蘇珊被遣返之前，耶魯大學的博士在讀生孟飛也在機場被長時間審查，最後美國海關官員告知孟飛，依據第10043號總統公告，她被驅逐遣返，並在五年內禁止入境美國。 

孟飛畢業於中國名牌大學，2022年曾前往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國家癌症中心開展研究。

2023年11月27日，孟飛獲得更新成功的1年有效期F1留學簽，她立即從北京飛往華盛頓，結果經歷了50個小時噩夢之旅，她又回到了北京。

孟飛重新坐在北京家裡的沙發角落，滿心恍惚——「我怎麼又回來了？」她失去了博士學位的答辯機會，博士學位也因此黃了。 

在此過程中，孟飛發現與她同時面臨相同遭遇的中國留學生有11個。 

還有一些中國留學生因為害怕重新入境美國時會遭到調查而不敢回中國。 

據美國之音6月23日的報道，在華盛頓一所大學做半導體材料研究的博士生陳小金自入學以來，已經六年沒有回家鄉北京了，她擔心一旦回國，再入境美國會遇到困難。 

儘管中共當局對於美國海關遣返中國留學生的事件表達了憤怒，並指責美國邊境執法人員「無端盤查、滋擾、並被註銷簽證遣返回國」。但這些據報被遣返的中國學生回國後相對低調，他們的信息在網上也很難查到，中共也不敢公布被遣返的原因。 

新美國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技術與國家安全項目研究員比爾•德雷塞爾(Bill Drexel)對美國之音說，事實上，美國政府確實發現了一些學生試圖將戰略技術竊取給中共的案例。因此，對中國當局來說，揭露被遣返學生的身份不符合中共的利益。 

詹姆斯敦基金會(Jamestown Foundation)研究員、《中共百年間諜活動》(Chinese Communist Espionage: An Intelligence Primer)共同作者馬修•布拉席爾(Matthew Brazil)對美國之音說：「眾所周知，北京的情報機構特別關注出國學習或從事《出口管制條例》管制的軍民兩用技術的中國學生和科學家，並強迫中國學生和科學家在回國度假時報告他們所學的內容。幾十年來一直如此。」 

從2000年起，隨著中國的經濟高度發展，大量的中國留學生湧向西方各國，爭奪各大名校及高科技領域。中國幾乎是包括美國在內的各發達國家的最大國際學生來源國，僅就讀於美國的中國留學生數量從2000年的六萬，至2020年，已經上升到38萬。 

在中共當局推動改革開放初期，西方國家整體出現了一種幻想式的共識，各國領袖認為，中國的落後是因為貧窮，只要幫助中國進行經濟及科技的發展，中國百姓的生活水準提高了，中產階級占多數了，整個社會就會朝著民主發展。 

但讓西方感到遺憾的是，隨著中國的經濟崛起，中共當局不但變得更加專制獨裁，還萌生出更大的野心，他們通過大批的出國留學生，將紅色力量輸出到海外，滲透到西方社會的各個領域，試圖操控整個世界

2018年，澳洲查爾斯史都華大學（Charles Sturt University）公共倫理中心哲學教授的漢密爾頓（Clive Hamilton）經過大量的訪談與調查，出版了一本調查書籍《無聲的入侵》，詳細敘述了為什麼在短短不到15年間，澳洲各界徹底被中共紅色力量滲透。 

漢密爾頓的調查像是一顆深水炸彈，炸開了澳洲社會中最深層的焦慮，也令西方各國開始有了警覺，為此中共當局對密爾頓教授恨之入骨。

《無聲的入侵》詳細羅列了超過一千名中共的耳目、內線、間諜，全面滲透澳洲的真實事件。從政界到媒體，從大學到小學，從房地產到農牧業，澳洲的民主在中共「銳實力」入侵之下，顯得天真脆弱，漢密爾頓比喻到：「簡直就像童子軍要對抗教父柯里昂」。 

漢密爾頓在書中直接點名澳洲許多大學的科技研究計畫，間接助長了中共的軍事野心。 

例如，澳洲研究理事會提供3年40萬澳幣的研究基金給阿德雷德大學 （University of Adelaide），和北京航空材料研究院合作，該機構隸屬中國航空工業集團，而中航這間國企是解放軍軍用飛機的主要供應商，包括殲20匿蹤戰機、第五代殲31匿蹤戰機與無人攻擊機。

又例如，悉尼科技大學（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Sydney）和中國電子科技集團締結夥伴關係，研究大數據，研究範圍涵蓋了行動感測、電腦視覺、雲端運算、資料儲存，用來改善國防情報分析與建立公共安全預警防範。 

漢密爾頓寫道：「中國電科以其科技協助中共黨國提升世界上最全面、最壓迫、而且是針對自己公民的監控系統。而澳洲科學家社群最值得稱讚的開放合作的文化，正在被利用」。

國際留學生是澳洲各大學的重要經濟來源，中國留學生占澳洲國籍學生總數的21%，約17萬人，他們以優異的成績滲透到各個尖端科學領域。

時任澳洲安全情報局（ASIO）局長伯傑斯（Mike Burgess）在一次聽證會上說，外國政府正在使用隱蔽的欺騙性手段獲取澳洲的科研成果。他說：「外國情報機構和他們的代理人非常願意利用我們大學和研究機構不可或缺的開放性，竊取知識產權和尖端技術。」 

為了應對無所不在的中共紅色滲透，澳洲走在世界的前列，正式出台「反外國干預法」，大幅加重對從事間諜活動人員的處罰。輿論普遍認為，該法案針對的主要對象就是中共當局。 

法案生效後的第一個案例，澳洲政府宣布撤銷一位華裔富商黃向墨的澳洲永久居留簽證並禁止其入境，黃向墨是澳洲紅色勢力的代表人物，他曾在悉尼科技大學投資建立了澳中關係研究院，並任第一屆董事會主席，他還是澳洲和統會縂會長。

幾乎在同一時期，美中在科技領域展開激烈競爭，華盛頓多次批評稱，中國利用軍民融合戰略盜取美國的敏感科技與經濟情報，中國籍人士假借學習、研究之名，行間諜之實，對美國國家安全造成威脅。 

為保護科技機密不被盜竊，美國開始加強對入境美國的中國研究人員的審查。

2020年5月，時任美國總統的川普簽署10043 號公告。該公告指出，禁止與中國（中共）軍方有關，持學生簽證和訪問學者簽證的中國留學生和學者入境美國。依照該行政令，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有權拒絕中國留學生和學者入境。

該行政令6月生效，華盛頓取消了數千名有中國軍隊院校背景的研究生和研究員的簽證。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2020年7月，美國警方拘押了四名涉嫌隱瞞解放軍身份而騙取簽證的中國學者，其中一人是藏身中國駐舊金山領事館的研究員唐娟（Tang Juan）。

唐娟在2019年10月申請美國訪問學者J-1簽證，12月27日入境美國。根據美方起訴書，她在申請簽證時，沒有如實上報軍人身份，但她實為中國空軍軍人。 

同年12月，川普政府再發新規，限制中國共產黨黨員及其直系親屬赴美旅行。美國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該新措施是要「保護美國不受中國共產黨邪惡影響力侵害的持續政策、監管和執法行動」的一部分。

拜登政府上台後保留了絕大部分川普時期的對華政策，這一針對中國學者、學生的總統令並未撤銷，該法令至今有效。

2021年5月，一名計劃赴美留學的中國學生因其父是中共警察而被美國使領館拒簽。當時美國大使館證實，美方停止頒發籤證給中共移民局、安全部、公安部等現役人員的配偶和子女。

2021年8月，3名中國留學生在美國休斯頓機場入境時被美國海關遣返。原因是他們手機內有軍訓照片，被美方認定是受中共當局資助的、懷疑他們有軍方背景。 

2023年8月，再有多名中國留學生被遣返。其中一名留學生因在社交軟件群聊的信息中有涉及支持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內容，被美國執法人員遣返；還有一名留學生因簽證申請材料中隱瞞工作經歷被遣返。

據美國國務院表示，由於這項總統行政令，在2021年和2022年分別拒絕了1964名和1764中國學者的簽證。

據一份拒簽調查顯示，大部分被拒簽的學生本科曾就讀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北京理工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哈爾濱工程大學、西北工業大學、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京理工大學和北京郵電大學等八所高校。

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智庫推測，中共為了削弱西方對留學生的審查，目前中國 的95 所民用大學，都與中共國防部門有聯繫。

在美國收緊敏感技術領域對中國學生的限制後，英國政府也採取了措施，為防止敏感的技術知識產權被竊，英國當局擴大了對敏感技術領域的防護範圍。

據《泰晤士報》在2020年的報道中稱，英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部長們已經初簽署了一些更嚴格的規則方案。這些措施旨在阻止數百名中國學生進入英國。對於那些已經註冊獲得簽證的學生，如果他們被視為存在安全風險，將被吊銷簽證。

最新的舉措是因為英國政府對中國學生獲取技術和知識越來越擔憂。限制中國學生的敏感科目，據悉包括航空航天，人工智能，網絡安全等與國防科學有關的領域。 

台灣國家安全局外圍智庫亞太和平基金會執行長董立文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中國共產黨本身就是一個間諜組織。」

董立文現任台灣中央警察大學公共安全學系教授，他長期從事研究中國大陸政治、兩岸關係、國際政治以及國家安全等。

他表示，中共在其黨章裡面就有規定所有的黨員都有負責向黨報告的義務，而這裡所謂的報告就是將看到、聽到的一切事情都向黨報告。 

中共在幾十年的統治中，為百姓洗腦的主要內容就是聼黨話，忠誠黨，服從黨的領導。為了讓年輕學子更好地為黨服務，中共在一些頂尖的學校里選擇出一批對黨絕對忠誠的優秀學生將他們發展成為中共黨員。當這些中共黨員走出國門融入到世界各國後，就像紅色種子一樣，埋在每一個需要的領域裡。 

而每一位所謂的中國學者都是獲取情報的重要工具，他們會依照黨的要求，盡黨員的責任，完成黨交給他們的任務。

在1991年冷戰結束後，整個世界局勢發生了巨大變化，用三個詞來概括就是全球化、網路化和科技化。全球化指的是人員、資金、技術、商品和資訊的跨國界大規模流動，中國也趁此將間諜活動參雜在這五大要素中，通過全球化讓中國的間諜網遍布全世界。

中國的間諜活動是「全方位」的，每一個政府部門、機構都根據其所負責的事務進行間諜活動與滲透。比如中國的教育部在跟海外進行教育合作或文化交流時也同時在做情搜，「孔子學院」和「千人計劃」都是很好的案例。

台灣中央警察大學公共安全學系教授董立文表示，在2018年以前，美國情報圈最大的任務目標是反恐，因此美國把絕大多數的資源都投入在反恐戰爭，結果造成了中國間諜崛起。一直到2018年，當時的美國總統川普才開始覺醒，自此美國的情報圈都要把應對中國和俄國放在首要位置。

如今美國對中國威脅的擔憂程度不斷增加，中國透過竊取美國軍事和民間科技與智慧財產權的方式，意在削弱美國的各種優勢，最終的目的是要挑戰美國建立的國際秩序。

美國海關對中國留學生的審查或許只能阻擋一小部分間諜，卻已經明確地向那些帶著任務入境美國的間諜發出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