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黑山 歐洲最佳縮影

午後的陽光下，巴洛克宮殿的石牆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風景如畫的朱麗葉陽台投下它們的陰影。Heritage Grand酒店是一座17世紀威尼斯宮殿的修復建築，在酒店狹窄的單行道對面，濱海餐廳正在為傍晚的到來做準備。

魚缸里的甲殼動物陰沉沉地盯著外面，誘人的海鮮燒烤陣陣飄香。海上有兩座小島，各自矗立著教堂：一座被柏樹環繞，充滿了憂鬱的氣息；另一座是光芒四射、充滿傳奇色彩的聖母岩石教堂——遊客已離去，現在一片寂靜。

我坐在這裡，面前是一杯當地的冰鎮葡萄酒和產自Njeguši的義大利熏火腿，晶瑩的浪花在腳下飛濺，觀看遠處韋里奇海峽（Verige strait）的落日景色。如同拜占庭人曾經跨越博斯普魯斯海峽，將君士坦丁堡從奧斯曼帝國手中拯救出來，1624年，當地人在博卡灣（Boka Bay）最狹窄的地方鋪設了一條鐵鏈，以保護他們的財富免受巴巴裏海盜的威脅。

我現在身處黑山的佩拉斯特（Perast），這個國家的面積相當於北愛爾蘭，曾經被一系列的占領者所影響。希臘人、伊利里亞人、羅馬人、土耳其人、西班牙人、威尼斯人、拿破崙、奧匈帝國——他們都在這裡留下了印記。當地豐富的拜占庭、穆斯林和天主教文化傳統，在巴爾幹戰爭的衝擊下依然保持完整。

在南部的烏爾齊尼（Ulcinj），我在古老的伊利里亞城牆上漫步，周圍是主要由阿爾巴尼亞人組成的人群。在古巴爾（Old Bar）一個廢棄村莊的山腳下，我品嘗了新榨的石榴汁，喝著用小銅壺沖泡的土耳其咖啡，那些古老的廢墟見證了五世紀以來的歷史。我驅車沿著令人暈眩的轉彎道，來到東正教修道院奧斯特羅格（the Orthodox Monastery of Ostrog），它掩映在陡峭的垂直懸崖中，就像希臘的那些懸浮修道院一樣壯觀。

在博卡灣最深處，亞得里亞海將山脈分隔開，形成了四個相互連接的小海灣，宛如一幅龐大的墨漬畫作，你會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威尼斯共和國。從15世紀初到1797年，在威尼斯共和國的保護下，商人和船主們逐漸變得富有。事實上，佩拉斯特因其航海技術而聞名，彼得大帝曾派遣他的王子們到當地的海軍學院學習。

如果將黑山視為歐洲文化的象徵，那麼她獨特的自然環境，包括崎嶇的山脈、鬱鬱蔥蔥的松林、原始森林和湛藍的水域，曾激發南斯拉夫總統鐵托的靈感，將這座15世紀堅固的漁村要塞聖斯特凡（Sveti Stefan），打造成展示他的共產主義政權的耀眼舞台。新酒店於1960年7月開業，吸引了眾多王室成員和好萊塢名流前來光臨。

酒店的貴賓錄包括瑪格麗特公主和丈夫斯諾登伯爵的簽名，電影導演Milos Forman的溫馨寄語，以及國際像棋大師Bobby Fischer潦草的筆跡。鐵托本人也毫不示弱，就住在岬角對面的米洛瑟別墅（Villa Milocer），這裡曾經是塞爾維亞前女王Marija Karadordevic的宮殿。

然而，到了2004年，當我第一次來到聖斯特凡島上時，它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破舊的石頭籠罩在令人感傷的懷舊氛圍中，聲名狼藉的的巴爾幹黑手黨成員在風景如畫的小巷中遊蕩。當地居民談論著過去的那些美好時光——伯頓和泰勒「總是在爭吵：喝酒和爭吵」，或者「有關西德尼•波特耶（Sidney Poitier）套房裡在深夜傳來尖叫聲的報導——但後來發現那衹是在排練台詞」。

最令人難忘的是索菲亞•羅蘭（Sophia Loren），她經常光臨此地。有一次她離開餐桌，系上圍裙走進廚房。「她不喜歡我們的義大利面，」前員工Diki Kazanegra解釋說。「於是，她教廚師如何製作她最喜歡的義大利培根蛋面，有嚼勁。此後多年，我們以製作南斯拉夫最好的義大利面而聞名！」

隨著2006年的獨立，外國投資紛至沓來，黑山重新煥發魅力。主導黑山復興的是安縵度假村（他們精心修復了聖斯特凡島和米洛瑟別墅）以及黑山港（Porto Montenegro），這是一座高雅的住宅社區和度假勝地，以其歐洲最大的超級遊艇碼頭而聞名，傍晚在那裡漫步的體驗，和義大利的斯美拉爾達海岸或法國的蔚藍海岸相比毫不遜色。

我在新近開業的One&Only酒店住宿，這是一個重金打造的度假村，位於Portonovi灣對面，包括遊艇停泊區域和住宅區，諾瓦克•德約科維奇（Novak Djokovic）最近在這裡購買了公寓。這裡提供了全國最好的海灘設施，沙灘細膩，擁有多個游泳池，以及大型遮陽躺椅，上面備有冷卻噴霧、水和防曬霜。

從Portonovi出發，我乘船前往藍洞（the Blue Cave），那裡明亮絢麗的藍綠色水域讓卡普里的藍洞黯然失色。然後，如同上世紀50年代的電影明星，我深入科托爾灣（Kotor Bay），經過漁村和Ljuta的高級海濱別墅（其中一座也被德約科維奇購買），最終抵達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名錄的中世紀古城要塞科托爾，此時遊輪已離開，居民們開始露面，我開始古城漫步。

對黑山來說，它也面臨著與其它地中海明珠相似的困擾，比如威尼斯、杜布羅夫尼克和羅得島：揮舞著國旗的導遊和無法理喻的人群，擠滿了迷宮般的鵝卵石街道。他們在教堂里自拍，還嚇到了大批貓咪。建議在旅遊旺季結束後或淡季時前往。

維護隱私是新興「鄉村度假勝地」開發項目的一個顯著特色，在這方面，Lustica Bay因其遠離城市和規模宏大而獨樹一幟。該項目預計耗資15億歐元，覆蓋了690公頃的森林丘陵地，擁有6公里長的海岸線和四個海灘，遠離城市的喧囂。

我在切迪酒店（The Chedi）入住，酒店與當地傳統風格的建築和一流的餐廳融為一體。然而，不同於過度開發給布德瓦（Budva）帶來的困擾，盧斯蒂卡（Lustica）將環保置於核心，承諾不會開發超過這片原始土地的10%。而且，Gary Player高爾夫球場將於2028年竣工，這是黑山第一家18洞高爾夫球場，其美景令人驚嘆不已。毫無疑問，這將為那些已經踏遍世界各地的遊客提供全新的體驗，同時吸引來自歐洲知名高爾夫勝地的新一代體育精英。

黑山最令人陶醉之處，在於它所呈現的各種鮮明對比，包括古老與現代、本土與國際、以及超凡與塵世的交織。從散發著海岸風情的盧斯蒂卡出發，不到一小時的車程，我來到了斯卡達爾湖（Lake Skadar），這是黑山五個國家公園之一。我在一個小島上拍打一扇緊鎖的修道院大門。

格里高利神父，一位充滿活力的七旬老人，獨自生活在這裡已經30年了，陪伴他的衹有那隻脾氣暴躁的貓。他獨自一人修復了這座被土耳其人摧毀的14世紀小教堂。想不到的是，這麼偏僻的小地方曾經有一個著名的書寫室，其珍貴的書籍現在保存在威尼斯和柏林。

他頭髮花白，眼神明亮，用自製的利口酒和果醬熱情地款待我。由於沒有電，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沉思、閱讀、雕刻精美的鑲嵌木十字架，每一個都獨一無二。看到我的日記，他拿出了他自己的，用整潔的筆跡記錄了三十年的智慧。「我把它叫做《閒散僧侶沉思錄》。」他笑著說。

我帶著一絲遺憾離開了格里高利神父，驅車沿著26個危險的彎道公路返回，途經洛夫琴山（Mount Lovcen），以便更好地欣賞下方崎嶇的海岸線，那裡遍布凹凸不平的海灣，海水閃閃發光。

「在我們的星球誕生之際，最美麗的邂逅一定發生在黑山海岸。」拜倫勳爵於1875年寫道。誰會不贊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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