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普京是否精神失常 烏克蘭戰局至今只有三種結果

陶傑
2022-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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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民眾反對普京向烏克蘭發動戰爭(圖:Janos Kummer/Getty Images)

德國總理斬釘截鐵宣布:不能讓烏克蘭加入北約。法國總統馬克龍會見普京之後回來,通知西方:普京戰爭意志很堅決,而且認為戰局發展一如其意料。

普京或許向馬克龍拋浪頭,玩心戰,但是烏克蘭戰爭啟動一星期以來,浪漫和感性的階段之後,全球眼見每日烏克蘭平民死亡無數,歐洲突然回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圍攻列寧格勒那種傳統戰爭血腥,文明世界是否能長期承受?

不論普京是否精神失常,烏克蘭戰局到了今日,只有三種結果:

1,普京動用有限的大殺傷力武器包括小型核彈,當非恫嚇,若戰局僵持下去,普京下不了台,有機會在烏克蘭境內使用。

若是如此,西方若不也將戰局升級,烏克蘭國民付出生靈塗炭的代價,則任何人做美國總統, 必須當機立斷,先向普京本人施行斬首手術式根除。

若川普在台,必有如此膽色——事實上,川普若連任,烏克蘭戰爭不可能發生——-但拜登不是一個戰爭型的總統,其軟弱公見於世。這一點令普京相信有機可乘。

普京閃電戰不成功,卻又受不起戰爭拖長國際制裁國內經濟民生的痛苦,戰局拖下去,烏克蘭平民每日死傷,西方等待俄羅斯平民推翻普京,或核戰邊緣俄羅斯將領叛變, 這一日幾時實現?若不實現,西方準備等到幾時?若又不敢施加手術式閃電割除,為防止普京歇斯底里走上絕路,止血只有一條出路,就是:

2,談判妥協停火,向普京保證,烏克蘭絕不加入北約。

本來普京叫價:烏克蘭總統必須下台、烏克蘭必須實行所謂的去納粹化、烏克蘭保證不加入北約。

普京也想找一個台階。三個條件,第三為重點,其他可以暫緩,爭取萬事不若停火為優先,保護國民生命。

第三,就是西方繼續不公然介入,但是不斷提供武器, 繼續讓烏克蘭在前線與普京的軍隊苦戰。基輔最終必然失守,不論是1948年「圍城長春版」、還是1937年「屠城南京版」,即使澤連斯基成為「歐洲版黎智英」,美國的後援宣戰永遠沒有明顯浮現,自己英勇殉道,整個烏克蘭有如香港一樣大攬炒,巷戰肉搏,烏克蘭成為夾縫中的犧牲品,有如香港,必成定局。

若普京付出慘烈代價、占領了烏克蘭之後,是否從此就會和平?當然不會。

但德國的態度甚為明顯:已經表示不讓烏克蘭加入北約,烏克蘭談判停火也已經接過這一棒, 這一點,令普京嘗到了侵略的初步甜頭。德國已經代西方將底牌露出來,普京只要繼續圍城,但又無法將整個烏克蘭吞下,而除非普京頹然認輸下台,否則烏克蘭必成為歐洲中心的阿富汗。

西方和烏克蘭以至全世界,是否坐視這樣的結局?如此的狀況,也不是結局,而是漫長的痛苦,而且最終也難免核戰終局。

第三種狀況不可能發生,也不應該發生,西方只能在1與2間擇其一。

若1不在考慮之列,2就是唯一的出路。

對於普京的精神狀況,西方應有每小時緊密評估。若出現僵持,普京進一步用大殺傷力的武器,即局勢惡化的機率大增。與其到時用手術式斬首,不如現在就做,以減少平民傷殺亡。

但若現在不敢做,以拜登那種奧巴馬加克林頓的自由派的柔弱個性,明天也不敢做。

因此只剩下今日就談判停戰一途,這也是德法和歐盟極想促成的一點。

談判必須由更有影響力的斡旋,此人除了川普,不作第二人想。前美國總統如克林頓和卡特,都曾做中間人,去朝鮮會見金正日或巴格達會見侯賽因薩達姆,謀求美國俘虜釋放。既然說川普與普京有私人交情,即所謂「通俄門」,川普如果真的通俄,就要利用此一渠道和機會, 化負面為正面。如果川普並無通俄,就要信任川普任內可以實現世界無戰爭的議價交易魅力,川普飛去莫斯科會見普京,以烏克蘭不加入北約為條件,以兩人的Chemistry ,即停火希望大增。

這就是美國管理學教科書事事強調的Think outside the box 。然而民主黨的拜登政府會讓川普擔當此一歷史人物嗎?不會,因為若川普成功,下屆總統必定是川普勝利回歸,況且還有眼前的中期選舉。

前美國總統出面斡旋早有先例,方今之下,只有川普一夫可當此任。若川普失敗,對於民主黨也沒有損失,反而可以挫敗其回歸競選總統的神話。

停火之後,再由聯合國秘書長強勢出面,北約會同烏克蘭、俄羅斯雙方,簽署和平互不侵犯協議,訂明北約疆界 目前不變,俄羅斯即刻退出烏克蘭,承認 烏克蘭東部獨立(這一點,台灣當會贊成),俄羅斯要提供戰爭賠償。

這就是真正的搏弈。

當然,也有人強烈假設:普京的野心巨大,絕不會遵守任何和約。但是烏克蘭一役,普京知道實力分寸,普京鄰近的小弟弟也上了一課。

至於制裁俄羅斯,因為手段凌厲,高高舉起,槓桿效應,若有一點放鬆,可有效逼令俄羅斯接受和約條件。放鬆制裁的條款與和約的細節時序,可以慢慢談,但是先停戰,止血不再犧牲烏克蘭人民性命最要緊。

不是烏克蘭局中人,占據道德或感情高地很容易。捐錢也很容易。但百姓每天死人,包括無數兒童,卻是千古艱難。誰有資格為死者說話?包括烏克蘭活着的人。

今日若哲學家羅素仍在生,必定附同此說。羅素就是西方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台柱。羅素在香港的門徒、前明報主筆查良鏞今日若仍在生,以我的了解,也 必定附同此說。

美國的民主政治有黨派的私利在其中。讓川普做中間人,此一提議非常尖銳,但對於左膠和偽善的美國政客充斥的華盛頓,敢嗎?若肯一試,成功機會超過七成。但絕不會肯的,盲目仇恨川普的人太多了, 這就是將私利置於和平之上。

支持烏克蘭的抗戰,感情洋溢,浪漫歸浪漫,熱氣球升空之後,畢竟要回到陸地上來。天空雲彩的理想是美好的,然而陸地上的森林政治——-包括1994年無約束力的布達佩斯備忘錄,西方的確答應過烏克蘭:放棄庫存核武,換取烏克蘭一旦被侵略、聯合國安理會必定 干預相助,此後成為空言,而烏克蘭總統力竭聲嘶的要求將烏克蘭列為禁飛區、英美又斷然拒絕———永遠要記住, 確實是現實而醜陋的。

(全文轉自作者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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