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保改革引爆不滿 大陸白髮族打響反抗第一槍

2月15日，武漢、大連和鞍山三個城市同日爆發大規模示威，大批退休市民聚集在當地的市政府門前，抗議中共當局近期推出的醫保改革政策。由於參與維權的大部分是退休的老人，被外界稱為是繼前段時間發生的「白紙運動」後，再一起「白髮運動」。

網傳的大量視頻顯示，在COVID-19的爆發地武漢，約有數萬老人走上街頭，齊聚當地著名的中山公園，將附近的交通幹線解放大道堵了個水泄不通。武漢地鐵鄰近中山公園的站點被迫關閉。現場有大批警察維穩，警民雙方一度發生肢體衝突。警方暴力推扯抗議民眾，抗議者反抗高喊「還我醫保錢！」甚至還有人高喊「打倒反動政府」口號。在抗議期間，有幾名老人暈倒。當日有消息傳出，抗議現場通訊信號受到屏蔽，已經有多人被警察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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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天，遼寧省的大連市和鞍山市也有類似的抗議事件。

根據網傳視頻顯示，當天至少數千名退休民眾聚集在大連西崗區人民廣場，放眼望去一片人海。他們高唱「國歌」，要求政府中止醫保改革，把錢還給民眾。但現場出現大批公安，與抗議群眾發生推擠衝突。

還有視頻中，一名操著大連口音的女士面對警察說，「老百姓真不容易呀！文化大革命我們沒死，這次疫情我們沒死，現在大連政府怎麼派這事警察來對付老百姓？看看（聽聽）老百姓的哭聲？看！特種部隊全來了！」

位於遼寧省鞍山市的鞍鋼集團，成立於1948年，是中國第一個大型鋼鐵生產基地，有大量的退休人員。2月15日許多鞍鋼退休人員聚集在政府附近，「質問」醫保問題，結果多名老人被當地公安直接塞入公交車押走。隨後，視頻中可見，大批警察、警車出現在現場，氣氛極不尋常。

這次退休人員反對的醫保改革政策，最先於2021年由中共國務院提出，自今年年初多地開始推行。當局聲稱醫保改革的目的是提高、優化醫保資金的使用效率和結構。在此說明一下，中國目前實行的醫療保險制度與其他國家全部資金統籌不同。中國的醫保資金除了保險統籌基金外，還有一部分是個人賬戶基金，也稱為醫藥補貼，大約占整個醫保資金的58%。參保人員可以自由的支配這部分資金，用於購買藥物、醫療保健等。而現在的醫保改革政策是大比例的減少個人賬戶的醫藥補貼，劃撥出約70%給「醫保統籌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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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武漢市政府通告稱，將於2023年2月1日起實施新的推廣醫療保障改革辦法，即《武漢市職工基本醫療保險門診共濟保障實施細則》。該方案正式實行後，遭到民間廣泛反對，官方則堅稱這項改革旨在強化統籌基金，擴大醫保報銷範圍，目的是「統籌基金的規模更大，對參保職工的支付能力更強，對病種的保障更全」。但官方說法無法得到大陸百姓認同。

 此次抗議民眾反對最強烈的問題是：此前退休人員每月個人賬戶入賬260元，改革後只有83元，每月入帳金額減少了多半。還有，很多有效的藥被踢出了醫保，可報銷的是不常用或者療效不好的藥，等於變相自費醫療。也有民眾指出，如果醫保改革推行，一些本來可以在藥店買的常用藥也變成要到門診看病，找醫生開具處方才可獲得。並且門診花費要達到700元以上才可以報銷，表面上看現在一年可報銷金額為4000元，可實報銷金額只有1300元，超出費用由自己支付，相當於一年損失數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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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醫保改革的結果是不但看病難、看病貴的困擾沒有得到解決，更直接削減了民眾可以直接支配的醫保費用。武漢市差不多200萬退休人員都將受到影響。

還有幾點讓民眾不滿，一是醫保資金的使用非常不透明，是否被當作防疫資金使用，官方從未公開過帳目；二是此次醫保改革僅針對企業職工，公務員的利益不受影響。

由於大批退休民眾權益受到影響，自2月8日開始，中國各地陸續出現老年人集結政府門前討說法，他們希望政府官員給個交代。

2月8日，武漢市大量退休市民曾冒雨聚集在武漢市政府門前，表達對醫保改革政策的不滿。網傳他們訴求中提到，要求市長在2月8日前作出回應，否則，將於2月15日「在中山公園組織召開《武漢市退休人員醫保維權大會》和《武漢市中華人民共和國退役軍人退休人員醫保維權大會》」。通知強調，「本月底不解決問題，全市退休人員要求罷免市長不作為！全市退休人員要求罷免市醫保局長涉貪之嫌！」然而官方並沒有按照要求回應。於是就出現了2月15日的民眾再次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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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民眾的抗爭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中共官方罕見的迅速出台了一項改善措施。2月15日晚間，中國國家醫療保障局官網發布「國家醫療保障局辦公室關於進一步做好定點零售藥店納入門診統籌管理的通知」，要求各地做好定點零售藥店納入門診統籌管理，鼓勵符合條件的定點零售藥店自願申請開通門診統籌服務，提升參保人員就醫購藥的便利性、可及性。意思就是讓藥店開通門診服務，以便符合醫保資金的使用要求。外界普遍認為，這是在多地民眾抗議後才逼出來的改善措施。

至於中國各地醫療政策調整目的何在，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大病救助專案前高管任瑞紅在接受自由亞洲電台採訪時稱，這次醫保改革是官方在三年疫情封控後採取的措施，明顯感覺到醫保基金不夠用了，因為各省抗疫支出大部分都是從醫保基金里付出的。

任瑞紅說，「本身中國老齡化就嚴重，加上多年封控，所以導致了醫保資金的嚴重不足。這種情況下，它就只能削減給大家支付的這部分醫保費用支出，變相的提高個人的費用。」

她表示，中國的醫療改革從來都是自上而下，由相關部門協商以後發文，儘管偶爾也發出徵求意見的通告，但不會對既定政策產生任何的影響。但是，「白紙運動」讓民眾看到抗爭會有作用的。「白髮運動，確實是牽扯到很多老年人的生命問題。再加上前一陣很多長者去世了，在這種情況下，又發生自己的醫保不夠用的情況，他們最切身的感受就是自己活不下去了。」

2019年起中國爆發新冠疫情，中共當局實施「清零」防疫政策，大規模核酸檢測和建造方艙醫院。雖然官方未曾發布相關數據，但經過多方測算，中共2022年全年的財政支出超過24萬億元，僅僅防疫開支就占了總財政支出的三分之一，即8萬億元。很多資金用於核酸檢測、核酸亭和方艙醫院建設，以及其它支出和官員貪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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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中國多省在2023年度財政預算報告中披露2022年防疫爛帳。據財新網統計，中國31個省市中有17個省市公布2022年防疫帳，資金規模從10億人民幣到數百億人民幣。其中廣東以711.39億元高居首位，其次浙江為435.09億元，北京將近300億元，上海為167.7億元，陝西190億元。

而各地投入巨資建設的方艙醫院已經被陸續廢棄。例如，廣州市2022年11月底完工的方艙醫院可供8萬人隔離，該工程占地面積約81.46萬平方米，有78000多個隔離床位。但是剛剛建成，中共當局在12月初放棄「清零」防疫政策，於是項目廢棄。

還有，一度在河南縣域經濟綜合實力排序倒數第一的國家級貧困縣——河南省民權縣政府投資2.5億元建造了一個10000平方米的方艙醫院，平均成本為每平方米25000元。然而，同樣隨著當局政策轉變，該項目於去年12月被取消。

如此巨大防疫防支出，在經濟普遍下滑的情況下，地方財政實在是難以為繼。中共在1994年實行了分稅制改革，將稅收分為中央稅、地方稅、中央地方共享稅。然而這套財稅體系運作並不穩定，例如地方財政收入的大多數收歸中央，但將涉及民眾切身權益的教育、醫療、養老等社會保障支付責任則由地方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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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之音報導，中國3年來大規模防疫累積的經濟成本動搖了地方政府的財政基礎。在中共中央政府3月召開全國性立法會議前，中國地方政府公布的2023年政策目標和預算計畫，也凸顯地方政府在過去幾年維持「清零政策」的巨大經濟壓力。報導並指出，相比於支出上漲，中國地方政府不僅面臨收入急劇收縮問題，房地產行業也陷入危機致使土地銷售收入急劇下降，一些地方還給企業減稅以幫助他們應對經濟放緩。

對此，智庫捍衛民主基金會的中國問題專家克雷格．辛格爾頓（Craig Singleton）指出，中共中央長久以來維持清零政策的高額成本已經重創中國經濟，使中國的公共財政陷入混亂。同時「飆升的地方債務對中國經濟健康構成了嚴重威脅，並增加了地方政府違約的風險。」

中共官方去年12月7日推出「新10條」全面放開防疫，原本企圖通過發放債券方式刺激經濟，但結果又似乎導致地方財政狀況進一步惡化。經濟學家警告，中國地方政府的債務可持續性正在不斷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