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換囚」的代價

隨着近3年來被扣押在溫哥華家中的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星期六（9月25日）返回中國，而兩名遭中共當局以所謂的「間諜」罪名抓捕和審判的加拿大公民也獲釋返加，中共當局向全球展示了將扣押外國公民作為政治和外交工具的「人質外交」的運用。

美聯社表示，中國官方電視台對孟晚舟返國進行轉播，突顯北京意圖將她的案件與中國民族主義及中國在全球經濟和政治崛起作聯繫。但在中國官媒將孟晚舟的回歸渲染為國家和黨對西方世界的勝利時，卻閉口不提中國是以兩名加拿大人作為交換的事實。 

儘管孟晚舟承認美國司法部針對她欺詐指控的全部事實，承認自己的「不法行為」（wrongdoing）作為美國延緩起訴的交換條件，但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周六仍堅稱，對孟晚舟欺詐的指控「純屬捏造」，反指美國、加拿大對孟晚舟是「任意拘押」。 

在加拿大法官24日簽署孟晚舟的釋放令並取消保釋條件後不久，加拿大商人邁克爾·斯帕弗（Michael Spavor）和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凱（Michael Kovrig）也在中國獲釋。 

康明凱和斯帕弗2018年12月在孟晚舟被捕後不久在中國被拘留，一直被隔離關押。今年8月，中國法院認定斯帕弗犯有為境外刺探、非法提供國家秘密罪，判處他11年有期徒刑。康明凱今年3月也已同樣的罪名被秘密審判，但是一直沒有宣判。 

外界普遍堅信兩人被捕是中國對孟晚舟案的報復行動，藉此向渥太華施壓。加拿大及其他西方國家也指責北京的「人質外交」，但中國始終否認這兩起案件與孟晚舟案有關。 

德國之聲報道說，有西方外交官和人權組織認為，中共在此次「人質外交」中取得了成功。雖然中國不斷聲稱兩名加拿大人被捕與孟晚舟案無關，但在西方外交人士以及人權團體眼中，過去48小時中發生的一切證明情況正好相反。人權觀察中國部主任索菲·理查森（Sophie Richardson）對德廣聯（ARD）表示，這顯示出「中國領導層隨時準備用無辜之人作為籌碼，在其他國家獲得想要的東西。這是一個令人擔憂的發展」。 

報道還表示，德國《明鏡周刊》周六分析說，不僅是對美國和加拿大，對所有尋找與現代中國正確打交道模式的政府而言，兩名加拿大公民獲釋這個好消息的背後也傳遞了一個令人不安的信息，即「人質外交正在奏效。因為無論如何，北京已在這場爭端中獲勝」。 

美國紐約時報周六發表評論說，這次雖然解決了令美中關係降至最遭點的糾紛之一，但將無助於解決更深刻的問題，包括中國的人權、在香港的全面鎮壓、網絡間諜、中國威脅使用武力統一台灣，以及中國堅信美國不會接受中國崛起等問題。 

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院中國問題專家克拉克表示，這次美加中三國的交易也向其他國家領導人發出一個警訊，中國政府可能大膽地利用外國公民。他說，他們（中共）甚至毫不掩飾這純粹是一次「人質」的情況。在某種意義上說，中國在未來類似的談判中加強了籌碼，他們對外表明，如果你給他們想要的，他們也會按照約定給你想要的。 

不過，紐時的評論表示，中共當局在孟晚舟案件上的強硬手段可能成功，但卻在加拿大看來製造了持久的厭惡和任意扣押外國公民的政治代價。在今年的一項皮尤民調中，70%多的加拿大任對中國持負面觀感，對華為產品的抵制也不斷在增加。而數年前只有45%的人對中國有負面看法。 

美國華盛頓郵報也發表評論表示，中國和加拿大的雙邊關係不太可能立即解凍，交惡的情緒將會延續。華郵援引多倫多大學政治學副教授王慧玲(Lynette Ong)的話說，「未來，我不認為加拿大和中國關係將會像1000天前那樣。從根本上不同了。我認為中國低估了玩這種人質外交的代價。它的聲譽遭到極大的玷污」。 

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周五在被問到兩名加拿大公民獲釋對與中國關係意味着什麼時表示，未來將會進行反思和分析。 

加拿大前駐華大使趙朴（Guy Saint-Jacques）對華郵表示，特魯多總理從2016年8月訪華後對中國的印象經歷了一個長期的改變。時任駐華大使趙朴說，「儘管我一直試圖告訴渥太華，『這是一幫流氓。他們把中國帶上危險的方向。我們將付出代價，但是，當時很明顯他（特魯多）對中國的發展，對我所稱的『黑暗面』還沒有跟上形勢。但是當兩位邁克爾被抓捕時，他終於明白了。」 

2012至2016年任駐華大使的趙朴（Guy Saint-Jacques）還對美聯社表示，「他們（中國）必須承認，他們的名譽已受到嚴重損害」。 趙朴表示，中共內部出現怨言說製造太多的敵人，不應與加拿大和澳大利亞這樣的國家為敵等等。他認為，中國未來在使用「人質外交」前將會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