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前總理李克強於日前以低於平均壽命之年過世,他與汪洋和李源潮等同世代團派菁英,雖然他個人在政治的「七上八下」成功的安全下莊,卻挽回不了萬里在2015年過世之後,整個團派以及安徽幫也走進歷史。李克強屬於胡錦濤一系的團派,他能受到胡錦濤賞識有著安徽和團派的雙重因素,同時還隔代承接著部份元老的遺緒。然而,隨著主客觀的權力結構演變,以及近十年中國公務員系統的改變,人才的選用與流動系統更有利由中央管理,地域性或階級性的派系已難有作為。
胡錦濤世代的仕途受到鄧小平的大力提拔有關,另一位則是認同「改革開放」並且關心民生,有著萬大爺尊稱的正國級元老萬里。在文革結束之後,萬里復出於安徽擔任第一書記,對於清末以來便相對貧苦的江淮地,區有著不同於左的路線,對於農村問題和農業經濟自有看法。他將長子萬伯翱送往黃泛區歷練之外,自己也抓起安徽的糧食問題,推動包產到戶,團派的胡耀邦曾說:「包產到戶,萬里第一。」與「要米糧,找紫陽」並稱。
萬里在安徽期間在農村問題之外,還帶起了汪洋有著安徽歷練工作的團派,並且也對安徽出身的胡錦濤深為肯定,直到胡錦濤入西藏仍受到萬里的指點,因此在2015年萬里的葬禮上可見到胡錦濤真摯的身影。萬里對胡耀邦的同情也反映在「六四」,當時只有習仲勛對處理意見與其他人相左,由於當時萬里外訪美國和加拿大,回程時被迫停留上海表態,中國政局的未來可能有所不同。最後萬里以己為謀,廢除實際存在的幹部領導職務終身制,習仲勛則以是在深圳蘭園引退,將希望放在習近平和李克強這一世代。
在安徽幫的發展過程,以及元老的提攜和團派的背景,因而形成「團派-安徽」的堅實系統,胡錦濤也很自然的啟用汪洋、李源潮和李克強作為這一世代的核心。1982年間,李克強在胡錦濤的直接領導下工作,兩人關係很好,以「錦濤」、「克強」相稱。「團派-安徽」的系統也串連起軍方系統,萬里的兒子萬伯翱曾經實際管理中國作家協會,同時與少林將軍許世友之子許援朝維持世交,許也曾擔任安徽軍區司令。
企業界方面,基於徽商傳統情誼與身分建構,安徽人脈網路自清末的胡雪岩以來便自成一格,同時也讓「團派-安徽」能與面向海外且富庶的浙江連成一氣,直到胡錦濤執政時期成為另一股商業力量,在當時的上海幫之外自有天地。然而,有別於上海幫得到交通大學系統的技術官僚支持,「團派-安徽」則較為保守,而且缺乏外交與學術領域的光鮮外表,因此較傾向於自我保護,這也使得系統性貪腐容易發生,而且更容易被主政者視為小團體。
從階級的角度來看,團派的歷練相當於企業儲備經理人,並不是董事會接班人,這樣的小團體若是越為堅實,自然威脅了政治權力,更何況中共的天下並不是他們的父輩打下,在萬里過世之後,若只依靠「團派」自身的力量,在鬥爭的層次也低了幹部子弟一個層級。隨著中國公務員系統梯隊的來源擴大,也從下而上的排擠團派的空間,對於能在高考脫穎而出,並且層層過關進入政府系統的公務員而言,他們也不願樂見中層幹部被特定團體壟斷,由上而下的推倒團派系統自然能讓他們受益,同時反映在近幾年黨建工作上的參與和積極程度。
今日仍平安的「團派-安徽」系統不是左遷,就是退居全國政協的位置。被視為「小胡」的胡春華從中央政治局委員,被降級為中央委員是最為顯著的案例;曾任國家統計局長寧吉喆是李克強的心腹,現任職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同樣也不具備任何實權;曾任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黑龍江省長,以及自然資源部部長的陸昊,則調任組織規模更小的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前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國家質檢總局副主任秦宜智被貶謫至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委員,更是直接從侍郎降為郎中。安徽出身,前廣州軍區司令尤太忠之子,陸軍副司令員尤海濤,則轉任第十四屆全國人大農業與農村委員會委員,
另一方面,隨著李尚福的去職,軍中已無其他級幹部子弟位列上將,即使他的李紹珠與習仲勛同樣參與「抗美援朝」的工作,兩代世交也無從挽救。而今只有由陸軍轉人民武警上將王春寧是幹部子弟身分,他是前南京軍區政委王永明之子,曾多次防範大內的危難,因此有功在身。在「團派-安徽」和幹部子弟土崩瓦解之計,中共內部已無有能力集結的潛在政治菁英群體,隨著公務員梯隊的升遷之路大開,黨政人員的選拔也更具多樣性,陳吉寧這樣留洋而無背景者也能被任用。
展望下個五年任期,隨著中共各個派系的脈絡瓦解,新一代多元多地域的成員形成「眾星拱月」之局,更有利於持續鞏固執政的「習核心」,恐怕才是李克強去世最大的影響。
(※作者為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全文轉自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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