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不好竟跟腸道菌群有關?

相信大部分的朋友都有一個認識：吃辣特別容易長痘！所以為了自己的皮膚極度自律，實在忍不住吃了一次火鍋，都在心裡懊惱萬分。但其實，讓你長痘的不是辣椒，科學家們新近的研究發現，這可能與腸道菌群有關。

1、「皮膚」和「腸道」並不遠

八十多年前，Stokes和Pillsbury兩位醫生提出來一個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想法：皮膚的很多問題，尤其是尋常痤瘡（痘痘），很可能和腸道健康有關。腸道內正常的細菌組成如果被改變，本來不能被吸收的一些有害物質就更可能進入身體，從而導致全身性的炎症反應。腸道內的細菌異常，還可能導致營養吸收不充分和情緒低落。

兩位醫生還提出，要給腸道補充有益菌，以及吃北極鱈魚肝油。這個理論非常有前瞻性——實際上是太先進了——在他們的年代，沒有什麼測試方法來證明，只能作為一個猜想。他們的論文被扔在閣樓上，在故紙堆里躺了好幾十年。

然而，好的想法遇到時機就會成長。在最近二十年，醫生們繼續了兩位前輩的工作，重新認識腸道和微生物，並且把「腸道」—「大腦」—「皮膚」作為一個「軸」來看待。

讓我們看看腸道、大腦和皮膚是怎麼樣相互作用的。咀嚼之後的食物，進入消化系統，被逐漸吸收。飲食習慣良好的人，可以獲得下面這些好東西：Kynurenic acid（犬尿酸），可以幫助降低「癢」感，Linoleic acid（亞麻酸），可以減少皮炎風險，SCFA（短鏈脂肪酸），可以產生全身性的抗炎效果。飲食習慣不好的人，腸道會吸收 12，13-DiHome（12,13-環氧-11-羥基-9-十八碳烯酸）這種東西，會造成免疫系統問題，對健康不利。

「有益菌」的作用——用簡單易懂的語言來翻譯，就是「最底層的身心放鬆」。只要「有益菌」多，我們身體內就會自然產生兩種「舒緩身心」的物質（IL-10和INF-γ），我們的身體細胞（包括皮膚細胞）就不會「風聲鶴唳」，動不動給我們顏色看。

如果換成了「有害菌」在腸道中，我們就會莫名其妙坐立不安，我們的皮膚也會對應地發生變化。這在醫學上有解釋的——腸道附近的細胞，會不停地釋放信號，這些信號也會到達皮膚，這樣皮膚問題就更加雪上加霜。

「有益菌」多的情況：皮膚獲得GABA（γ-氨基丁酸），能夠舒緩皮膚，減少瘙癢。

「有害菌」存在的情況：皮膚會由於「5-羥色胺」的存在，而形成更多的色素沉着。

而「有害菌」存在的信息，也會傳達到大腦——大腦會因此而感覺到焦慮和抑鬱。而這種情形下的大腦，又向外釋放一系列的信號，其中的「色氨酸」又會讓皮膚變得敏感。

從最近的文獻來看，科學家們漸漸開始認同下面的觀點：「皮膚」和「腸道」並不遠。

「腸道」吸收的營養（或者有害物質）會直接影響到皮膚的狀態。皮膚是否「敏感」，或者皮膚是否容易「色沉」，都直接和這些營養元素有關。

「腸道」中的有益菌，一方面減少皮膚炎症的可能，讓皮膚變得更加「耐受」；另一方面，也減少「抑鬱」和「焦慮」，皮膚也因此而獲益。

2、飲食與皮膚

當人體內處於平衡狀態時，皮膚可以有效地發揮其功能——保護、溫度調節、保水等。但當腸道菌群失調時，致病菌的一些有害代謝物可以進入血液循環，優先在皮膚中積聚，使「角質層」形成的過程受損。

「角質層」是皮膚表面的一層盔甲，起保護作用，同時也是皮膚的保水保濕層。受損的後果就是皮膚可能變得又乾燥又粗糙，不復光滑和細膩，導致「皮膚不好」。

飲食-微生物理論認為，皮膚的「敏感化」——過敏性疾病的增加，並非是對無害環境的過度反應，而是源於不穩定的免疫狀態。

典型的西方飲食，低纖維、高脂肪，長此以往，可以從根本上改變腸道菌群的構成比例，導致免疫調節代謝物的產生不足，從而導致皮膚「敏感化」。 

3、益生菌能吃嗎？怎麼吃？

腸道菌群受飲食的影響很大。既然長期飲食習慣會影響菌群，那短期內調節飲食是否可以改變菌群構成呢？是否能利用這點來治療某些疾病或者改善健康狀態呢？對於這一點，科學家們還在研究。

一方面，許多動物與人類實驗研究表明，補充益生菌在預防、治療各種皮膚病中具有很大的潛力，比如一般痤瘡（非炎性粉刺或炎性丘疹）、特發性皮炎、銀屑病等。

不僅如此，益生菌在美容方面也很有潛力，可能通過免疫調節改善皮膚的穩態。紫外線是皮膚老化的主要外在因素，可導致皮膚鬆弛、乾燥、色素沉着增加。

在韓國進行的一項雙盲、安慰劑對照研究中，110名有皮膚乾燥和皺紋症狀的中年受試者，給予口服補充植物乳桿菌HY7714，持續12周，可改善皮膚彈性，增加皮膚水合作用，從而達到抗衰老的效果（參考文獻 2）。但目前，這類研究仍處於起步狀態。

而另一方面，不斷有科學家對補充益生菌的實際效果提出質疑。2018年9月，Weizmann科學研究所在《Cell》上發表了兩篇文章，研究了使用最廣的11種益生菌的效果。研究結果發現試驗者對補充益生菌的反應截然不同。一部分人是「抵抗者」，益生菌無法在其腸道內安家落戶；相反，另一部分人的腸道則接納性更高。

而此前還有研究發現，補充益生菌只能為機體帶來短期的益處，一旦停止攝入，腸道會在3周左右恢復到原來的菌群狀態。

4、把體內益生菌養好

既然補充益生菌是否有益尚無定論，而市場上的益生菌產品五花八門，其中的有效活菌成分有多少也尚未可知，可能益生菌沒補上，體重倒是先補上了。

那不如我們換個思路，與其直接吃菌，不如吃些益生菌喜歡的食物，把腸道已有的益生菌養得「白白胖胖」。有這種功能的食品成分被稱為「益生元」，英文叫做「prebiotic」，於1995年提出。

目前較為認同的益生元有三種：菊糖（inulin）、低聚果糖（FOS）和低聚半乳糖（GOS）。還有許多其他的可溶性膳食纖維和低聚糖也在研究當中。

這些成分存在於多種日常食物當中，比如薯類食物等含膳食纖維，蘆筍、大蒜、洋姜和洋蔥等含有菊糖，香蕉、大麥、雪蓮果等含低聚果糖。

總的來說，目前科學界對於腸道菌群的認識還有限，對於補充益生菌是否有益仍存在爭議，而臨床和實驗研究結果不等於天花亂墜的廣告效果。相對於吃菌，多吃含有益生元的食物也是一個不錯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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